第一次有了想摸一下的冲动。他的脸会不会跟他的性子一样冷？“他毕竟是敌国的，将来，很可能是敌人。”

水夭有些担忧，目前为止，她跟穆云兮才算是一条战线上的，青柠和羽无心来自敌国，联姻背后的阴谋诡谲尚不得知。即使这一路，同生共死，在国家利益面前，他们都没得选。“无妨。”

穆云兮转脸，浅浅的一笑，墨玉般的眸子熠熠生辉，“几个护卫而已，他未必会上心。”

“不是普通的护卫啊。”

水夭低喃一声，那么利落的身后，诡异的剑法，杀人像砍菜切瓜般，简单的没有多余的招式，才五个人就将那么一群人绞杀，这等身手，羽无心又不是眼瞎，他怎么会不上心？穆云兮却浑不在意，心情似乎很好，唇角一直上扬。水夭无奈的摇头，“穆云兮你是昨晚一战，激动的傻了吗？这个时候不是该担心怎么善后吗？怎么还笑的出来？羽无心若是在皇帝面前参你一本，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你是在担心我？”

穆云兮清冷的脸上，忽现一抹俏皮，带着温暖宠溺的目光，就这么深情的望着她，水夭有种想挥一拳上去的冲动。皇帝不急太监急！他都不急，她瞎担心什么！“你笑起来真难看！”

水夭撇撇嘴，转过脸，背对着他，拉开了马车的帘子。越往东走，水草和树木就越多，空气也温暖了起来，偶尔有成群的鸟儿飞过，让湛蓝色的天空多了一抹灵动。“天气不错，我要出去骑马。”

水夭闻着马车外清新的空气，蠢蠢欲动。“不可。”

穆云兮沉着脸，笑容全无，“眼下必须尽快赶路，杀手随时会出现，不可冒险！”

“杀手又不是冲我来的，没事的！”

水夭掀开帘子，跳下马车，穆九一脸郁闷的坐在轩辕上，水姑娘不坐马车抢他的马，不用进去都知道公子的脸一定臭的要命。果然，马车的帘子很快撩开，穆云兮阴沉着脸走出来，当他看到水夭和羽无心并驾齐驱，有说有笑的时候，脸阴的更厉害了。如果他听到水夭跟羽无心的对话，他或许会好受点。“羽无心，虽然你很花心，但我总觉得，你还算是重情重义。”

开场白不错，她从来没夸过羽无心，此刻话一出，羽无心心花怒放，“从美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好听，再多说几句听听。”

“羽无心，你能不能正经点，我认真的说话，到你嘴里全变味了。”

水夭就知道这孙子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好，你说，我认真听。”

羽无心憋住笑。水夭瞪了他一眼，他的样子根本就不像认真听的样，她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我跟你打个赌吧。”

“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我保证不跟你抢。”

羽无心笑的一脸谄媚。“看到前面的那棵大树了吗？以那棵树为终点，先到的算赢。赌注是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无条件答应。”

水夭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歪脖子树，对羽无心说。羽无心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路的尽头，有一棵饱经沧桑的树，树干断成两枝，一支枯死了，另一支斜伸出来，横在路上方，生命力很强，隐隐的冒出点点新绿的牙。“赌约很诱人，小王愿意一试。”

“好！”

水夭有些雀跃，“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说着，脚下的马就跑了起来，向着那棵树疾驰而去，留下一地烟尘。穆九诧异的望着远去的烟尘，拉住缰绳，低声疑惑，“他们玩赛马吗？”

马车内传来“哐当”一声，穆九放开缰绳，快速掀起帘子，“公子……”穆云兮镇定的拿着书，指了指地板上的茶盏，“怎么驾车的？马车这么晃，还能好好的喝杯茶吗？”

穆九赶紧收拾了，心里疑惑更甚，马车有晃吗？他怎么不觉得？后面马车里，青柠看着远去的二人，手心直发痒，“小樱，求你了，就让我出去吧，我也想骑马了。”

“不行，二殿下曾严令，不能让你踏出马车半步，郡主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出去骑马呢？上次行刺的杀手还没查出来，郡主不能冒险！”

小樱不同意。“就骑一会儿，你跟我一起，还不行吗？好小樱，求你了，你可是咱们北魏出了名的骑马高手，你带着我，我坐在后面还不行吗？”

青柠可怜兮兮的望着小樱。小樱经不住她磨，答应了，她想，就骑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的。青柠哪里是个省心的主，她看到羽无心和水夭纵马驰骋，心都飞过去了，怎么会甘心就这么安静的骑一会儿？骗着小樱上马后，她甩出手里的鞭子，用力的打在马屁股上，马长嘶一声，疾驰而去。“郡主……”小樱吓得不轻，努力的抓住缰绳，想要制服那匹马，却被青柠的第二鞭子打乱，她是铁了心的想要玩，小樱怎么会拦得住？穆九连忙禀告了穆云兮，穆云兮命他安排人跟着，护住青柠周全。四个护卫，跟在后面追了上去。穆云兮的马车也加速前进。歪脖子树就在前面了，水夭看了一眼羽无心，拍拍马脖子，“好马儿，快点跑，待会儿我给你喂点好料。”

羽无心失笑，“你跟一个牲畜说话，它又听不懂，让它快点，还不如求我慢点。”

水夭目视前方，“有时候牲畜比人听话！”

羽无心自是不信，那马却像有灵性一般，竟真的越跑越快，生生的将他落下了一大截。他尚在震惊中，水夭已经到了那棵树的跟前，她端坐在马背上，笔直的身影，像一道耀眼的风景，闪亮了他的眼眸。认真的女子，果然迷人，这句话不假。认真又美丽的女子，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我输了。”

羽无心心服口服，这一路，他没有让她，水夭却骑着穆九的马跑赢了他，叫他如何不心向往之。要知道，他可是北魏有名的骑手，纵是北魏的勇士，能超越他的都屈指可数，何况水夭还是女子。“愿赌服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水夭拢了拢额际的乱发，脸色红润，浑身充满阳光。“好，你说。”

羽无心认真的望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刻进了心里。“在你有生之年，不能攻打西梁，更不可伤穆云兮一分一毫。”

水夭清丽的声音穿透空气，飘了过来，羽无心一怔，原来，她这么拼命，竟是为了穆云兮！“赌注只说是一件事，你刚才所言，多了一件。”

“那选后者，在你有生之年，不能有害穆云兮之心，可能做到？”

水夭不假思索的回答，像一柄利剑，刺透了他的心，在他的心上戳上了一个洞。羽无心苦笑，“在你心里，西梁的安危终究抵不过穆云兮一人。”

水夭反问，“若我选西梁的安宁，你说了算吗？”

北魏狼子野心，对西梁虎视眈眈已久，岂是她一句话能解决的？羽无心不是不明白，这只是她的障眼法而已，在她心里，还是穆云兮重要。“哈哈……夭夭，你不觉得这么对我很不公平吗？我跟穆云兮迟早会在战场相见，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你不让我伤他，是希望我死吗？”

羽无心满腔的郁愤倾泻而出，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哀怨。水夭别开眼，“战场上，生死转瞬即逝，谁也不能预料，我自是不能强人所难，你应该知道我指的什么。”

皇子豢养私兵是死罪，西梁帝疑心很重，他若知道穆云兮手里有暗卫，怕是不会容下他。原来是担心这个！心头的郁结，一下云开雾散，羽无心轻松的回应，“那晚天太黑，小王只顾着自保，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算你识相！”

水夭见他们都跟上来了，调转马头，向前走去。焉的，后面传来一声惊呼，“郡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