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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国的使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就归附问题达成了协议之后,惠安和惠明两师兄弟,很快就告辞离去了。 他们的任务还很重。 与楚国谈妥条件才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完成楚王对白凤寺上下的要求。 如在南诏军的攻击下,守住南充府,并最少坚守到四月,才是最为关键的。 因为只有守住了,完成任务,这才说明他们白凤寺是有用的,才能被楚国接纳,才有未来。 而要是守不住…… 守不住南充府的话,那么在南诏大军的重重包围之下,白凤寺自然也没有幸理。 与南充府上下百姓一同覆亡,就将是他们的最后命运。 好在楚王也知道西川国的难处,最后还承诺,会派一支禁军两万人来南充府协防,一起抵御南诏军。 这让惠安两人多少感到些安心。 对于楚国禁军的强大,他们多少也是清楚的。 知道那是十余年来,由楚王一手打造,期间不断吸收了前越、周、伪蜀精兵,才练出的精兵。 整个大楚,像这样的精兵,也不过九支,都是天下骁锐,无敌强师。 现在楚王能派一支给他们,可见确实是对西川国上心了,不是单纯的利用他们。 嗯,就是这样。 惠安他们相信,如果只有白凤寺的话,那么楚王或许会许下空头支票,忽悠他们去拼死卖命,最后卸磨杀驴,概不认账。 可有了这支禁军在的话,他可不相信,楚王会放弃自己的一支禁军,就为了坑西川这么个奄奄一息的小国。 那未免也太奢侈了。 是的,在惠安眼中,一支两万人的禁军,就是比他们整个西川国的价值要高。 毕竟,以济慧圣王如今的情况,真在战场上,能不能打的过五千精兵都是个问题,就更不用说两万人了。 尤其是那两万禁军,还都是楚王嫡系,而他们只是外来者,缺乏足够的信任基础。 两边对于楚王的价值,孰轻孰重,已经很明显了。 已经衰落到如今的白凤寺,是真的没多少资本与人讨价还价了。 不过也正是因此,所以陆渊的这个调兵协防的举动,才更好的安抚了白凤寺的心,使得他们能够放心为楚国效命。 “而眼下,就是我白凤寺回报这一切的时候了。”春雨过后,泥泞的道路上,西川国的使团队伍归途中,惠安看着郁郁青山,眸光坚定。 …… 送走了西川国的使臣之后,陆渊在命有司下了一道送完西川郡的调兵指令,并让国内往西川郡输送粮草,储备物资后,就没有太多关注那边了。 如先前所说,西川郡的战事,最快也要四月份才会爆发。 在此之前,一切也不过是筹备阶段,为接下来的战事积蓄力量罢了。 而这些事情不需陆渊去管,他只需下达命令,其余只有底下官员去做事。 不然他每年花那么多钱,养这么多的官员,难道是心善养猪吗? 所以在定下了四月出征西川郡的决议之后,陆渊不仅没去多管这些琐事,反倒还把原先一些需要自己处理的政务,也彻底放权给了国中的左相崔长青与王后蓝彩儿。 国内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这两人处理决断。 陆渊则只是把握一些大方向,并且隔两三天看一下送来的政务奏报,了解下国内发生了什么罢了。 而这样托管国政所节省下来的时间,则通通被他用到了修炼上。 现在已经是正月中旬了,距离定下的出征之期四月,也就只有两个多月了。 可如今陆渊对于黄巾力士的参悟,还只是初入门径,勉强有了些理解而已。 这对于他的计划,对于炼成这门神通,可远远不够。 陆渊必须在出征之前,参悟成这门神通,最少也要将一尊黄巾力士给炼出来才行。 这样在他离去之后,在黔中郡内,才有先天层次的战力坐镇。 不用担心自己不在,有人趁机在黔中郡搞什么事情,破坏如今这边的大好局面。 时间缓缓流逝,转瞬就到了元宵之际。 正逢佳节,新迁来石城的楚人百姓,在安定了年余之后,总算度过了初期的苦日子,家中积攒出了些许余财。 所以在度完春节之后,依旧颇有储蓄的城中百姓,又再度热闹的欢庆起了元宵。 一盏盏灯笼在街道挂起,来自楚人那边的习俗,猜灯谜、吃元宵、放河灯、点烟花、看变脸…… 一项项此前在石城从未出现过的好玩事物,此时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出现在了这片刚刚开拓的蛮荒之地。 城内原本的夷人百姓,也在这繁华景象中,忍不住沉迷其间。一些少年、或者学得快的人,已经融入其间,跟着一起欢闹起来。 在这热热闹闹之中,楚人与夷人的界限,似乎也并没原本那般泾渭分明起来。 文明散发出的光芒,正渐渐感染着蛮荒,使其跟着一起绚烂。 而在这举成欢乐的时候,陆渊也在行宫之中,宴请了城内百官。 不过他并未沉迷其中,而是在酒宴中稍稍露了面后,便很快退场,转而来到了一间僻静的大殿。 “元宵佳节,人声鼎沸。这盛世欢乐,烟火红尘,正是人心汇聚,气运大涨之时。”
陆渊走到殿内中央,来到一排摆放好的大木箱前,弯腰打开其中一个,从中拿出一根闪烁着洁白荧光的玉骨,嘴中喃喃道:“这个时候,正好适合用来炼制黄巾力士。”
经过月余调度,国内第一批送来的灵材,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到了石城。 只不过限于自己对于黄巾力士神通的参悟不够,以及天时人和未到,所以哪怕有了材料,陆渊也没有动手炼制。 但这几天他参悟神通,又有了些许进境。 加上此时是元宵,正是城中人心气运最为活跃凝聚之时,对于修行气运之道的陆渊来说,称得上天时与人和了。 因此趁着这个绝佳良机,他终于打算试着动手炼制黄巾力士了。 当然,只是初步炼制,做点前期准备,稍稍加工一下材料而已。 真正炼制黄巾力士,此时还未到时候,陆渊的境界不够,而且材料也不足。 他还得继续参悟,并且等国内向那些武林门派征收的材料,收集上来后,再送过来才行。 “眼下,就拿这些练练手吧。”
拿着手中玉骨,仔细端详良久之后,陆渊眸中闪过一道黄芒,随后一道法力就顺着握住玉骨的掌心涌出,涌进了玉骨之内。 霎时,微微黄光透过玉骨,照耀了有些昏暗的大殿。 散发出光源的玉骨表面,一枚枚玄奥的符文,开始不断流转。 在流动之间,陆渊的神念也渐渐渗透进了玉骨之内,与那些符文融为一体,慢慢的依附在了玉骨之上。 黄巾力士虽然看上去与炼器一样,都是将各种天地宝材练成各种强大的法器,最终当做武器来使。 从某方面来讲,这确实与法器相似。 但作为外神通,黄巾力士怎么可能真的与法器一样? 它和法器最大的不同,便是作为神通,其实本质上就相当于陆渊的一道固定法术,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心意,完全受他掌控。 这也就是说,黄巾力士炼成之后,几乎就等于陆渊的一个分身,能作为他意志的延伸,有着相当的自主性。 比如他计划的,自己在四月前往西川,然后将黄巾力士留下来,坐镇保护黔中郡。 这其中所依仗的,便是这种分身性质。 两边哪怕远隔千里,陆渊也能一定程度上操控影响着黄巾力士,使其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动战斗。 只凭这点,黄巾力士这种外神通,就比那些无人操控便如死物一般的法器,强过不知多少。 而令黄巾力士具有这种特性的依仗,便就是此时陆渊在玉骨铭刻渗透的神通符文了。 正是这种蕴含着自己神念的神通符文,才是他能远隔千万里操控黄巾力士的关键。 因为那些神通符文,本就蕴含着陆渊神念,相当于他的一丝分神了。 而当炼制黄巾力士的材料,全都被这些蕴含着神念的神通符文所渗透,那么最后炼出来的黄巾力士,本质上也就相当于陆渊无数神念的聚合体。 而这些神念依照神通符文的规则聚合在一起时,也就产生了相当于神念分身效果。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 炼制黄巾力士需要分出太多神念,以此时陆渊的神魂强度,根本分不出太多。 以此时凝聚一气的修为,能分出一具黄巾力士所需的神念,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再多,以他如今的神魂强度,便有着损伤根基,甚至神魂崩溃的风险。 这里面的危险性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陆渊才不会去做。 甚至若非如今楚国太过稀缺顶层战力,他连眼前的黄巾力士神通,都不会去修炼。 原因无它。 每一具黄巾力士,都相当于陆渊一道神念分身。 而当这些黄巾力士的分身,被人重创乃至斩灭的时候,也就相当于他的神魂被人重创,乃至永久性的斩灭了一部分。 虽然被人重创的神魂,乃至说斩灭的神魂,以后可以通过修炼神魂的方式弥补回来。 但一想到自己的神魂,会被人重创乃至毁灭一部分,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而且神魂这种东西,太过隐秘重要,事关性命根本,甚至还会影响修炼。 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受到损坏,陆渊也不确定会造成什么影响。 “一具、两具黄巾力士还好,但如果数量多的话,一下子受到损坏的黄巾力士超过了我的承受极限,怕是会直接把我弄成白痴,甚至神魂承受不住崩裂吧?”
一边回想着黄巾力士这道神通的细节,一边淬炼着手中玉骨,陆渊心中慢慢想着。 月光漫漫。 月中的月色格外的亮,皎白的光透过大殿的窗门,照射入大殿之中,与这里的淡黄光芒,交相辉映。 绚丽的光彩之中,陆渊手托着玉骨,身影神秘而又孤寂。 这夜注定漫长。 …… 元宵过后,陆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对各种灵材的淬炼当中。 他对神通符文的参悟不多,至今也才掌握了黄巾力士所有神纹的一半左右。剩下的还要慢慢参悟理解,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就将整道神通炼制出来。 而且每淬炼一份材料,每绘刻一道神纹,几乎就等于将陆渊的神念分割出一部份,在不断的削弱着他的神魂。 以他如今的神魂强度,虽然能够承受住分裂出一具黄巾力士所需的神念。 但能够承受得住,却不意味着他能瞬间,将这部分神魂给分割出来。 要真这样,直接分割出大量神魂,怕是不用等到日后大量黄巾力士被毁。 此时陆渊就要直接变成白痴,或者神魂受到重创破碎了。 因此为了稳妥,也为了自己的神魂能够支撑得住,这些神念分离工作,不能操之过急,要细水长流。 今天分出一缕,明天分出一缕,花个几天半月,淬炼出一份材料来。然后花个两三月时间,淬炼出整个黄巾力士所需的材料出来。 这样在不伤害到神魂的基础上,慢慢的分裂神念,才能给陆渊留出足够的承受和恢复时间。 也正是因此,所以他才会对西川国的使者惠安他们说,最少也要给撑到四月时间。 因为这是陆渊在经过估算之后,刚好能完成整个黄巾力士所有材料淬炼的时间。 等所有材料都淬炼完成,一整套黄巾力士的神通符文也就绘刻完成了。 届时符文准备好了,只需稍加排列组装,一具强大的黄巾力士分身,也就新鲜出炉了。 所以一切都在规划之中,事情并没有超出掌控,陆渊对于时间并不着急。 现在只需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去执行,静待四月的到来即可。 而在如此规划之下,时间很快来到了二月初三。 这天陆渊刚结束今日份的灵材淬炼,还没等冥想恢复分裂出的神念,一道自南边迅速传来的情报,很快便将他从沉浸的修炼中,给拉了出来。 “南海王薨了!”
陆渊拿手中由皇城外司从岭南紧急传来的密报,看过其中内容之后,整个人不由一呆。 虽然在神武三年末,南海那边传来严望秋因为自己儿子与后妃的丑闻,而气得卧病在床的时候,他便对于今日之事早有预料。 甚至严万秋能拖着重病,挣扎着继续苟活到如今神武六年初,已经相当让人惊异了。 但真的等这一天到来,陆渊依旧感到一些震惊和悲痛。 他并非是无情之人。 自己能有现在成就,大楚能够建立,其中少不得严望秋出力。尤其是当初与南海派、九川剑派的三家同盟建立,更全是这位老前辈的功劳。 也因为这份恩情,所以对于南海国,陆渊这些年来,一直都没做什么小动作。 如接收苏国逃民这种事情,从未发生在南海国身上。 而且这些年,在对外外交上,尤其是在这两年严望秋重病的时候,楚国也多有照拂南海国,帮他挡下了不少来自宁国和苏国的威胁,减去了不知多少麻烦。 以上这些都是为了报答当初严望秋对自己的恩情。 只是没想到,当初帮了自己极多,也被自己心中认可的老前辈,今日终究是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人生苦短,生离死别。若不得长生,终究只是这天地间的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前次是武安侯走,现在是南海王走,下次又不知该是何人? 长生道漫漫,这天下不知有谁,能与我走到尽头。 亦或者,注定由我孤独一人,存于这沧桑世间。”
陆渊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悲戚长叹。 犹记得当初第一次与严望秋会面,还是在前越弘道六年的时候。到如今对方去世,转眼已过十年。 这才区区十年时间,他便送走了两位故人。 然后再过十年,又不知要送走几人。 其他人陆渊不知晓,但他的左相崔长青,却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这么一个老人,常年管理着一国大政,每天要耗费的心神精力不知多少。 此时虽然对方依旧精神矍铄,看上去活力满满,每天面对底下呈上来的诸多政务,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 但陆渊清楚,如今对方这副姿态,其实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燃烧自己最后的精力。 在每天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就算有人告诉自己,明天崔长青就可能突然猝死,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先前陆渊也曾劝过对方。 但奈何,蹉跎了前半生的崔长青,在生命最后一段时光遇到明主,并且得到了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根本就不愿意为了一时的苟活,而放弃毕生的理想。 对方解决了陆渊的婉劝,依旧选择为楚国发光发热,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 而结果也并未让他失望。 在崔长青和孙思文他们的辅佐下,楚国如今蒸蒸日上。 不仅民众安乐,国力大增。 如今更是不断开疆拓土,朝着当初陆渊许诺的,扬州的天下之位不断前进。 以上这些,对于崔长青来说,远比自己放弃理想,多狗活个几年、十年更重要。 可也正是因此。 在这种透支之下,陆渊有着预感,崔长青这位与严望秋一样,帮了自己许多的老前辈,可能也撑不过下个十年了。 有可能一两年,有可能两三年,或者五六年后,对方便会如前世的诸葛武侯一样,病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为楚国殚精竭虑,流尽最后一滴血。 而陆渊,也将又送走一位,在自己心中至关重要的人。 甚至往后五十年、一百年、两百年,他还会陆续送走孙思文、周青、蓝彩儿、以及那些后裔子嗣…… 悲兮!痛兮! 长生之道,才只是初涉其间,陆渊便已深觉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