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淮也会给她讲带她回去的法事,以免到时出现什么差池。 平时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裴淮对苏己,永远是这小祖宗高兴就好的态度。 从来不会要求她做什么,更不会用严肃的神情同她说话。 但涉及到让她回来的那场法事,裴淮开不得半分玩笑。 他会反复考她、那天的所有细节。 如果苏己漏掉某一样,他表情真得会严肃到让人有些害怕的程度。 苏己在想,她肚子里那个如果生出来,给“他”辅导功课的时候,裴淮会不会也这样严肃。 如果是那样,这小家伙日子怕不好过。 不过……他们到底能不能有这个孩子,其实也未可知…… “苏己。”
男人叫她大名时,语气颇有压迫感。 苏己收敛思绪,视线转向他。 裴淮,“认真一些,机会只有一次,这不是在开玩笑。”
苏己这次没跟他对着来,配合地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这很重要。 但就因为太重要了,苏己很怕,会成不了…… ** 随着裴淮与苏己越来越有计划性的见面,两人见面的地点已经不限于怀王府的大堂,或者太妃寝殿了。 怀王每次醒来后,见到的场景也越来越匪夷所思。 最开始醒来,他在自己的浴殿里,太妃走在他身旁,两个人虽然衣装整齐,但这个地点…… 那次裴淮是想故地重游,他做过跟苏己初见时的那个梦,梦里苏己误闯他的浴殿,画面模糊,看不到全貌,所以就想故地重游,苏己帮他圆梦,两人是在参观怀王的浴殿,在怀王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第二次怀王醒来,他跟苏己在马背上。 然后第三次,是在热闹的市集上,这次的地点还算正常,但他头上……别了两支发簪! 小贩在旁边一脸姨夫笑。 来往行人频频回眸。 苏己在选发簪,但铜镜在当时是很紧俏的玩意儿,小贩子显然没有,她看不到自己戴上是什么样子,就戴到他头上比量。 裴淮很惯着她,这点要求从来不会拒绝。 更何况,这也不是他的身体。 怀王,“……” ** 卞通负责掐算吉日吉时。 三天后就是最近一次,虽然时间有些赶,但宝物都已经准备好,只要两边当事人到场,快刀斩乱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过当几方人马凑在一起,卞通提出这个时间,原身却给出了不同意见…… 这天,卞通和裴淮来了徐家。 客厅的沙发旁,徐明知和原身坐在一边,卞通在她们对面,而裴淮则是坐了斜对角的单人沙发。 离中心较远,属于外面一圈。 当得知已经找到吉时,徐明知的急切是肉眼可见的。 卞通将他淮哥的安排条理清晰地叙述出来,可等听完他的安排,一直温顺安静的原身却笑了声,“连流程都安排好了?”
她说话时尾音上扬,徐明知视线落向她。 原身扯唇淡笑,“卞律师,请问您这是来找我商量,还是通知我的?”
卞通战术性地叹息一声,“当然是……商量了……” “那就好,”原身好整以暇的,仿佛松一口气,“能商量就好。”
卞通露出职业假笑,“那不知苏小姐的意思是……?”
原身掷地有声地回了四个字,“我、不、同、意。”
裴淮缓慢地撩起眼皮。 徐明知也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语气算不上好,原身抿了下唇,但很快又恢复笑容,像从前那样挽着徐明知胳膊撒娇,“妈妈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跟她换回来,只是……这时间太仓促了,这次再回去我以后就都回不来了,我还想回苏家看看爸爸和奶奶,再回以前的学校看看,刚刚卞律师也说了吉日吉时并不是唯一的,就算错过这一次,过几天还有下一次……” 她说着,渐渐放慢音调,神情楚楚可怜,“妈妈,我还想跟您多待两天,从小到大,您一直不在我身边,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您不会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我吧?”
徐明知如鲠在喉,看着她的神情渐渐泛起冷意。 但原身仍然维持着极真诚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这点拙劣的演技骗不过妈妈。 但她无所谓了。 自从她知道,妈妈现在对她好,只不过是为了她能尽快把太妃换回来,她就已经对这些所谓的亲情彻底失望。 从现在开始,直到她回到大商。 她说什么这些人就得听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一切以她的需求为先,谁也别想……再忽略她! 这次她有十足的把握。 第一,她的所有要求都合情合理,他们就算再想让太妃回来,也不能一点人道主义也不讲。 第二,现在她是这法事里相当重要的一环,这些人如果还想顺利把太妃换回来,那谁也别惹她。 太妃什么时候能回来,全凭她的心情! …… 一场交涉,就这样被原身以“我不同意”这四个字驳回。 卞通兴致勃勃地来,走的时候却是极郁闷的。 就知道会这样。 不仅他早就猜到,他淮哥肯定也猜到了。 刚刚他偷瞄了下淮哥的脸色。 整场交涉他不发一言,脸色极度阴沉,眸光里厉色毕现。 这位原身苏小姐还真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惹他淮哥。 虽然在这件事上,她拿住了淮哥软肋,淮哥也确实暂时拿她没有办法,但……她就不怕日后风水会轮流转? 谈判结束后,原身就以身体乏力为由起身回房了。 徐明知送他们出来。 卞通叫的车到了,打过招呼,他先一步离开。 徐明知看向裴淮。 裴淮取了车,坐进驾驶室。 徐明知抬手敲了敲车窗。 窗子降下,她语气里是不顾一切地狠劲儿,“我看她压根是不想回去,不行就让卞律师先选地方,到时候直接把她绑过去。”
“先别轻举妄动,”裴淮语气冷沉。 徐明知知道,她也只是说气话,“那现在怎么办?”
裴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缓慢地扣了两下,“明天是我跟己己约的日子,等我们见了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