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哂笑,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来一把青豆,一颗接一颗的往嘴里丢。“哼哼,你问问他,他会杀我吗?”
看着年轻人满不在乎的神情,敖冰儿充满了疑惑,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吴枫。吴枫比敖冰儿更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也确实,倘若别的结丹修士被一名筑基修士如此羞臊,怕早就痛下杀手了。可自己却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年轻人仅仅是气愤而已,却无半点杀意。难道此人与自己曾经相识?可为何自己对此人半点印象都没有。“呵呵,别看我如今仅为筑基,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未毕能将我留下!”
说完,年轻人将手中所有青豆一股脑全丢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豆皮屑。吴枫沉吟再三,还是开口了。“你知道我是谁?”
说完,吴枫又后悔了。自己带着面具,对方又怎会看出来自己是谁。可万一对方真的说认识自己,那自己要不要痛下杀手?不曾想,此言刚一出口,年轻人便失声笑了起来。“你?呵呵,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咻!”
敖冰儿手中亮银枪突然出现,跟以往不同的是,好不花哨,没有什么枪花,直接将枪头顶住了年轻人的喉咙。自己郎君此刻被魔人陷害,分明是封魔功臣,却被当作人族叛逆通缉。而眼前此人却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化成灰都能认出来。不由得让敖冰儿瞬间紧张起来。为了郎君的安全,敖冰儿甘愿当那个罪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枉纵一人。吴枫眼神微眯,轻轻拍了拍敖冰儿握着亮银枪的素手。“既然知我身份,还敢尾随至此,不知阁下有何目的!”
怎料,年轻人闻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连连摇头,啧啧有声。“啧啧,还真是朽木啊,比我自己还烂!看来要让你记起往事,怕还要多等些时日了!”
吴枫闻言大惊,往事?所有的往事,包括自己幼时从吴家庄长大至今,全都历历在目。可这人却说自己还未记起往事,这到底要从何说起啊。难道,是此人认错了?“阁下认错了吧!”
年轻人摇摇头笑了一声,不置可否。站起身来,似在回忆般,轻轻踱着。“二十年前,魔界大军重临苍灵域,当时你我纠集了苍灵域所有元婴修士,却已然未能打开晋升枷锁。眼看着苍灵域即将生灵涂炭,当时还是你让我施展时光倒流之法,才将魔族大军重新封回祭坛之中!”
吴枫闻言嗤笑一声,并未开口。二十年前?那时自己还尚未出生,此人定是认错了人。更何况,苍灵域五大宗门之主共同推演的结果,魔界大军最快也要在百年之后才重临人界。还说什么二十年前魔族大军就已至了,此人怕是吃错了药,或者是烧糊涂了。更何况,时光法则,又岂是任何凡夫俗子都能参悟的?时光法则,空间法则,阴阳法则,因果法则,轮回法则,生死法则,荒芜法则共称人族七绝法则,要不是有莫大机缘,旁人不可及。不过,此人说的有板有眼的,也权当听个笑话。“要不是四大宗门背叛人族,错判了魔族入侵时间,也不至于让人族毫无准备。”
说到这里,年轻人无奈的摇头叹息,本来打着听乐子的想法的吴枫,此时竟也无比动容起来。四大宗门背叛人族,错判了魔族入侵的时间?不要说错判了几十年,哪怕错判了一月一日,都足矣发生不可逆转的战局。战场,瞬息万变,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更何况,这不是错误的推演,而是被人有意的破坏。说不是蓄谋已久,怕是无人相信。可为何,年轻人说起这些事,自己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呢?“是你,施展了空间挪移之术,将绝大部分魔族,尽数挪移到了魔界。是我,施展了时光倒流之术,让魔界大军在几十年后,再重临人界一次!这才有了,如今十九岁的你,吴枫!”
轰!轰轰!哪怕隔着面具,都能看到呆若木鸡的吴枫那双不可置信的眼。他没有认错人,他要找的人,就是那个名叫吴枫的人。自己不就是吴枫吗?二十年前!十九岁的我!如此说来,二十年前,正是母亲怀着自己的时候啊!时光倒流之术,竟将自己直接打入娘胎之中?听起来荒诞,可谁又能知道,这时光倒流之术究竟有多么玄妙?涔涔的冷汗,从吴枫面具后的额头上滑落。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名年轻人,久久无语。“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年轻人好像压抑了很久,三言两语将心中积压一扫而尽,再看向年轻人,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无赖行径。嘿嘿笑了一声,转了个圈,准确无误的又坐回到刚才的凳子上。“你就是你,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我就是我,从始至终也未曾变过!只不过在施法之前,你让我时光倒流之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寻到你,唤醒你原本的记忆,从中找到破解退魔的关键所在,我这不是找你来了吗?”
吴枫眼中的世界,迅速变小,只剩下眼前这个年轻人。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些!二十年前,自己跟他一样修至元婴境,还跟他一起抗魔。因为魔军突然席卷苍灵域,自己施展空间挪移之术,他施展时光倒流之法,这才使得人族得已保全至今。二十年后,自己重新出生,重新修练仙术,希望凭借二十年前抗魔的记忆,找到退魔的关键所在。多么荒诞,可这理由,好像有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一时间竟找不到任何破绽。“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枫警惕的将敖冰儿拉到一旁,跟眼前的这人保持一个相对的安全距离。此人太过诡异了,要说寻得自己,哪里还用得着大费周章?半个月前,自己还是灵剑宗首徒,他只需要扣响灵剑宗山门,便能与自己相认,何至于等到今天。可此人费尽心机,扯一个如此弥天大谎,又有什么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