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让操劳了一辈子的爷爷,好好的享享福。“秋娃子,你腿受了大伤,不能够用力。”
“别看我老胳膊老腿了,但干起脏活累活,还是很麻利的。”
爷爷早就看到我走路一瘸一拐的,他二话不说,就想从我手里抢过铁锹。可是,我双手紧紧的抓着铁锹,一点不肯松开。“爷爷,我右腿有伤,但双手没伤。”
“你坐着歇会儿吧,我干这些可得心应手了。”
我不由分说,立刻就拿着铁锹和锄头,开始犁地。从小,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这些农活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的难度。“嗯,咱家的秋娃子,真的长大了。”
爷爷坐在田埂上,一边抽烟,一边喝水。他那慈祥的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欣慰。就这样,我和爷爷一起犁地,干到傍晚的六点钟。眼看着天色有些暗了,我们一人扛着铁锹,一人扛着锄头回家。夕阳下,我们爷孙俩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或许,这就是隔辈亲吧。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回来了。她去隔壁村打零工,帮人家干苦力活,一身的洋灰。看到我恢复了这么长时间,右腿还是一点一点的,不能够着力,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世界上,朋友会离开你,爱人会离开你,但父母永远不会离开你。“小秋,你赶紧歇着,我去给你做饭。”
母亲顾不得洗掉脸上的洋灰,立刻就去准备晚饭。虽然下午的时候,我已经吃了点面疙瘩和辣椒炒肉,但因为田里的活真的很累,又有点饿了。于是,我去到厨房里面,帮母亲打打下手,顺便跟她聊一聊天。“怎么没看到爸,他人去哪里了?”
自回到家之后,我一直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就问了一句。说实话,有时候我真的对父亲,恨铁不成钢。家里面,爷爷,奶奶,母亲,全在各种操劳。可是他,染上了赌瘾,将所有的钱败的一文不剩。在我的印象中,自从记事起,家里就经常的吵架。甚至,母亲不止一次的扬言,要不是因为我,早跟他离婚了。“他跟着包工头干工地去了,估计得晚上八点钟才到家。”
母亲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刀活,头也没抬的回答了一句。从母亲的口里我得知到,自那次父亲从姑苏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不赌博了,还每天早出晚归,到建筑工地上面干活。虽然说赚的不是太多,但比起以前游手好闲,确实进步了不少。起码,现在每个月他能够往家里面贴补钱,而不是问母亲要钱出去赌。看来,我出了车祸断了腿,深深的刺激到了父亲,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妈,那就等他回来,一起吃饭吧。”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热闹些。”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啃老,但现在看到父亲重新振作起来,真的很高兴。之前,我曾经听村里面的人说过,父亲年轻的时候,可是瓦匠中的好手。那时候,邻里八村的人,全部夸奖他的手艺好,还带了六七个徒弟呢。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染上了赌瘾,接着就一蹶不振了。不仅赌输了家里的钱,脾气还变得非常的暴躁,对母亲更是非打即骂。现在,看到父亲重回正轨,我心里面有说不出的激动。“好。”
母亲点点头,微微的笑了笑。看的出来,她对父亲这段时间的改变,同样很满意。以前她经常说,只要我工作了,就跟父亲离婚。可最近,她再也没有提过离婚的事情,干活也比过去有劲了。就这样,一家人并没有着急吃饭,一直等到八点钟。随着门被推开,一身水泥的父亲,精疲力尽的从外面回来了。“娃回来了啊。”
可是,当他看到我在家,那脸上的疲惫立刻就一扫而空。我知道,父亲就是脾气古怪了些,其实是很疼爱我的。小时候,他可是经常将我扛在肩膀之上,到处去晃悠。并且逢人就得跟别人讲,我是他儿子,未来肯定有出息。“等着,我去村头买三瓶啤酒,咱们爷三个,好好的喝一喝。”
父亲非常的高兴,脱去了外面的打满补丁的衣服,就准备去小卖部。“爸,我已经买了,正在井水里面冰着呢。”
因为是农村,没有冰箱,制冷只能够靠井水。我起身拿出啤酒,用筷子将瓶盖给撬开。“嘿,爽快!”
父亲累了一天,一口酒下肚之后,那是透心凉。但是很快,看到桌上的菜之后,他就皱了皱眉头。“你这娃,大城市里混了几个月,开始大手大脚了。”
“这么些好东西,可不得顶你老爹,十天半个月的工钱?”
在我的印象里,父亲只是有些懒做,但从来不馋嘴。逢年过节,有什么好吃的,他基本上都不动筷子的。现在,看到桌上的鸡爪,大闸蟹,猪脚,他直接愣住了。这些东西,确实都是稀奇玩意儿,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吃得起的。“爸,这些并不是我买的,而是倾城和夕夕送的。”
“她们知道家里拮据,伙食不太好,买了很多特产让我带回来。”
我夹了一块大猪脚,放到父亲的碗里面。百善孝为先,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就算之前他再怎么混账,那终归是我的父亲。“这样啊……”父亲脸上的责怪,立刻消失不见了。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些若有所思。“那两个女娃,是不是之前在医院里面,照顾过你?”
父亲对林倾城和莫夕夕,还是有印象的,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嗯,她们对我非常好,帮了我很多的忙。”
“要不是有她们俩,我根本无法在城里面立足的。”
我点点头,嘴角下意识的就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知为何,提及到林倾城和莫夕夕,我心里有些美滋滋。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