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峤还不知道对象被别的女人挂念着。　　按部就班上下工，因为在连续两起案件侦破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队里特意开会表彰她，奖励十斤粮油票，十斤肉票。　　其他科室有两个劳模，受到了同样的奖赏。　　三人握着单位的票票，表面淡定，内心兴奋。　　马铃酸溜溜道：“我来这儿大半年了，参与侦破的案件，不说三十，也有二十九，咋不给我点奖赏呢？”

许峰：“人家李峤平时还要兼职队里的打印工作。总结报告写的和郇主任一样挑不出毛病，你能吗？”

马铃一噎：“人比人，气死人啊，你说你这脑子，咋长的？我还比你大两岁，你对象比我找的早就算了，工作你也超过我。”

她一把捧着李峤的脸看。　　眉眼精致，唇红齿白。　　头发乌黑乌黑。　　长得俊还有才。　　她又丑又蠢。　　老天造她的时候，是睡着了吗？　　地球多她一个大美女，大才女是不是会爆炸？　　李峤笑眼弯弯：“侦破案件是咱们三个人努力的结果，待会儿兑换粮油，咱们三个人一起分了。”

肉她得留着和奶奶一块儿吃。　　马铃：“别给我。”

嫉妒归嫉妒，分人家的奖励算咋回事？　　许峰也不要。　　李峤提出请他们吃饭。　　两人同样不答应：　　“食堂的伙食那么好，还去外头吃干啥？多浪费。不用请。”

马铃接着道：“最近你对象咋没来接你？”

李峤：“他有事忙。”

这周末，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　　傍晚下班，李峤把粮油票换成实物绑在自行车上载着回家。　　秦老太太望着一袋子米和一大桶油，又惊又喜：“哪来的呀？”

李峤解释经过。　　秦老太太喜得合不拢嘴：“我们家峤峤太厉害了。昨儿提苹果，今儿提粮油，这么一大桶油，够咱们吃好几个月的，米也精细的米。”

下水不需要挑。　　不像自个儿到乡里粮油店换的米，里头好些小石子。　　下锅之前需要一遍又一遍的挑。　　彭春花赶巧路过，风言醋语道：“峤峤厉害啊，这才上多久的工，粮食豆油直往家里拎，村里少有人比你滋润的。和之前那位郇大夫相处的肯定好吧。”

李峤听着不对味。　　她得奖励和郇大夫有啥关系？说得好像他们俩有一腿似的。　　“我跟郇大夫的关系，就跟和你一样。只是他不会暗戳戳说我坏话。”

彭春花结巴了：“你，我，我可没说你的坏话。”

李峤嗤一声，扭头接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肉票：“这还有十斤肉票，明儿可以换点肉回来吃。”

“呀！正馋着呢。”

阿谨不在家，她也没本事弄肉票。　　好一阵子不曾尝过肉味，心心念念的。　　秦老太太恨不得捧住李峤亲：“还是你有能耐。”

早前孙媳妇说养她老，她听了高兴，但没有往心里去。　　如今逐渐意识到，这孩子真养得起她。　　李峤笑笑。　　秦老太太收起肉票，念叨着得空打二斤肉包混沌吃。　　彭春花舔舔嘴唇，快生了，她也是啥都想吃，可家里啥也没有。　　李峤家的苹果，已经够她馋了，竟然还有肉，光想她就睡不着。　　.........　　第二天，秦老太太便打了肉回来包馄饨。　　剁肉馅的声音，传出老远。　　彭春花嘴馋坐立难安，她要求冯虎也弄二斤肉回家。　　冯虎哪有本事？她决定钓鱼。于凤知道后拼命阻止，河水那么深，万一掉下去咋弄？　　她骂道：“不吃肉你能馋死啊？想吃不会叫你娘给你送吗？”

彭春花气的肚子疼，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她都怀孕了，哪有要娘家养的道理？　　她一转身准备回房，拌摔了一跤。　　“啊！我的肚子。”

冯虎连忙上手扶。　　彭春花觉得自己要生了，于凤忙着烧水接生。　　彭春花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传进李峤耳朵里，她汗毛竖起来。“奶奶，这不会出问题吧？咋不去医院啊？再不济去卫生所啊。”

秦老太太：“卫生所也没人会接生，于凤给村里好几个人接生过，有经验。生孩子都这样的。”

李峤变了脸色。　　秦老太太捕捉后，赶紧安慰道：“别怕，将来你生的时候，咱们提前住医院里头。想吃啥不用你开口，肯定提前准备妥当。平时我也不气你，阿谨如果气你，我就不要他了。”

李峤轻笑，最后一句不能信吧？　　“峤峤，馄饨好了。”

秦老太太说。　　李峤拿碗盛，祖孙俩坐一起吃得大汗淋漓。　　“吃饭呐？哟，还是馄饨啊，哪来的肉票？”

村里的妇女们闲来无事赶着凑彭春花生孩子的热闹，顺便进秦家院子和秦老太太套近乎。　　秦老太太：“峤峤单位发的票，吃了吗，给你来点。”

“不了，峤峤真能干呀，上大学之前还能给家里挣肉票。”

秦老太太得意：“可不嘛！”

“他们家春花生多久了？”

秦老太太：“得有一两小时了。”

大家讨论孩子的性别：　　“春花那肚子圆乎乎的像姑娘，估计是大胖妞。”

“我也觉得，我生儿子的时候肚子很尖。瞧着吧，肯定是姑娘，他们家还偏说是儿子。”

“……”　　祖孙俩吃完饭，一块儿在村里溜达一圈便回家洗漱睡觉了。　　入夜后，于凤的骂声惊醒李峤：　　“养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竟然生了个赔钱货！你说你有啥用？还想吃肉，你吃个屁……”　　“我家这是造了啥孽啊，咋尽生赔钱货……”　　李峤疑惑，赔钱货？姑娘吗？　　婶娘们竟然说对了。　　她有些无语，一口一个赔钱货，你自己不是赔钱货吗？不管她的事，她翻身接着睡，迷迷糊糊听到孩子的哭声。　　院子里的狗也开始叫。　　她打开院门，借着明亮的月亮，门口大树底下一团花被单再动。　　狗跑上前嗅。　　李峤轻轻呵斥它，上前才看清是个孩子，瘦巴巴，很小很小的一只。　　李峤立刻意识到怎么回事，于凤不想要姑娘，扔她家门口了。　　她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不敢伸手，唤奶奶出门。　　秦老太太一看：“咋这么点啊？”

彭春花虽然提前生了，但就月份来说不算早产。“挨千刀的于凤！也不怕遭报应。”

她抱起孩子拍隔壁的大门。　　于凤咋咋呼呼：“谁啊，干啥呢？”

秦老太太：“你把孩子扔我家门口干啥？”

“谁扔孩子了？我家有！”

于凤抱了一个出来，比他们怀里的大不少。　　秦老太太和李峤懵了，面面相觑，咋回事？不是于凤扔的那是谁的？　　“你哪弄来的弄哪儿去！”

于凤关上门，胸口砰砰的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