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觉有些惊讶，有些不相信的再次重复问道：“发水了吗？就下边这条小河？”
按道理说小河离的这么近，赵觉应该先发现才对。 可是从一早上起来赵觉就一直在忙，倒是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所以一听孙大爷这么说，免不了有些惊讶。 只是这会儿再集中注意力听着，好像河边确实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嘈杂声。不过那声音是从下游传来，距离赵觉家还有一段距离，这才听着不明显。 孙大爷也是点头，继续说道：“哎哎，对，就是跟前儿那条小河，今天一早天不亮就开始发水了，这会儿刚开始退了。”
“估计是上头地方雨下的大，水涨的也大，这水一退，河里鱼不少都上岸了。现在河边不少大人带着孩子在那玩呢，新奇有意思还能捡鱼。”
赵觉了然点点头。 “怪不得听着这么热闹呢。”
孙大爷点点头。 “可不，今年这头一回发水，又赶上孩子放假，都过来凑热闹了。”
孙大爷和赵觉聊了几句，便穿着雨衣踩着雨靴继续往河边走了。 而赵觉听见孙大爷的话，本来有几分困意的赵觉，这会儿也是来了兴致。 发水。 这词赵觉可不陌生。 以前一赶上发水，村子里孩子可是乌央乌央一片，结伴守在河边。 那时候的孩子也是多，玩的东西又少，赶上点什么热闹，可都是不要钱一样的往跟前凑。 大人们也基本上都是放养，只要没什么太大的危险，很少会管束。 有的抄网，有的拿桶，有的讲究的穿着拖鞋和雨靴，有的直接打着赤脚就进去满是黄泥的河岸抓鱼。 大人小孩，围着小河玩水摔泥巴，也不管会不会弄脏衣服。有的时候玩的太投入，就连鞋子跑丢了都是回家才知道，那场面叫一个热闹。 回去洗澡，没换个两三次水都冲不干净。不过农村水不值钱，倒是也没人注意那么多。 赶上夏天，玩完的孩子排成排，直接谁家接水管子挨个把这些孩子冲一遍，连洗衣服都省了。 不过赵觉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基本上只有寒暑假才会在家里待几天。后来又跟着家人搬到城里住，对这发水停留的记忆，还在十来年之前。 虽然偶尔也会出去海边游玩，可那随意撒泼，自由自在的感觉，倒是没有了。 赵觉脑海中闪过从前玩闹的场景，不由感慨……自己还真是好多年没瞧见过这种热闹了。 赵觉来了兴致。 “得，先不睡了。好多年没瞧见过发水，我们也去凑个热闹，顺便让大家见识一下，在乡村小河边，怎么不下河也能捡到鱼的！”
赵觉家距离孙大爷口中的下河，只有不到百米的距离。 小河的水是从附近的大山引来的分支，山水清澈，而且河底都是一眼能瞧见底的石头，没什么暗流。 而且那小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才一米多，只要会点水性的，这个深度根本构不成什么危险，所以每年夏天都有许多孩子在小河边避暑、游泳、摸鱼。 若是天气好，还会有人带着东西去小河边搓澡、去灰。 而赵觉家离那条小河本就近，小时候自然也没少河边玩。甚至可以称赵觉是主力军，毕竟对这小河，一般人还真没有他更熟悉。 像上次那些什冷，那可就是赵觉凭着经验在河边找到的。 要是换成旁人，估计就算是想找，速度也远不如赵觉这么快。 这时候的天气还有点冷，赵觉并没直接穿拖鞋，而是光着脚，外面套了个雨靴，这才出了门。 赵觉并没有走最近的路去下河，而是走了一条稍微宽敞一些的大路，转了两个弯，这才逐渐朝着河边靠拢。 距离河边越来越近，果然听见有不少孩子的喊叫声，还有大人们传来的热闹交谈声，听动静，人好像还不少。 “这条路好像和上次主播走的路不一样。”
“主播这是绕远了吧？我记得路没有这么长。”
“是啊，上次抓什冷，一共也才走了七八分钟的路吧？”
“应该是绕路了吧？主播住的这么近，肯定知道哪里去河边最近。”
赵觉点头。 “确实绕路了，上次咱们走的那条路虽然近，不过那地方水深，发水的时候不安全，这样的天气，就得去那种浅滩才有鱼捡。”
又走了将近两分钟，河边那些攒动的人群也逐渐出现在赵觉的视野之中。 打眼儿那么一看，竟然足足有二十来人，男女老少，还有五六个孩子在旁边嬉戏打闹，倒是好不热闹。 转过个树丛，赵觉瞧向河边，视线也是越发清晰。 虽然现在才不过五月，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下了四五场大雨，可这水发的却委实不小。 这会儿水虽然已经降了下来，不过整个河面还是足足扩大了两倍不止，原本不过三米宽的河面，这会儿已经完全漫上了岸。 岸边上到处都能看见冲上来的黄泥巴，泥巴岸上还能发现不少被水冲上来的木头和树叶。除此之外，泥巴岸上的脚印也是遍地，有的时间太久，只留下个半截的脚印。 来凑热闹的人分两批，一批是鞋子没沾湿，靠近发水的那清晰印记，远远的站着，就在一旁看热闹的，这些一般都是上了年纪体力跟不上的老人，或者是年纪太小没安全意识、容易出事的小孩子。 另一批则是以中少年为主的主力军，其中又分为下了水的和没下水的。 没下水的要多一些，大概八九个的样子，这会儿手里拿着水桶，正踩在岸边有些泥泞的黄泥上找鱼，有来得早的，桶里甚至已经有了收获。 还有两个五六岁的孩子，这会儿正在自己家长的陪同之下，光着脚不断踩在那软软的泥巴上，把泥巴周围的土踩颤颤悠悠，看着倒像是那热水蒸后的奶皮一样，看着十分Q弹。 而只有两三个不怕冷的，这会儿进了水里，在平常水草多的地方弯着身子摸鱼，半个身子上的衣服都湿透，也不耽误他们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