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要你从学堂退学。”

“退学？”

许孟清诧异地抬头，想要看看宁然是不是在开玩笑。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令他意想不到的要求？！这可是关系着他的未来与前程的。看着宁然一脸笃定的模样，到嘴的质问瞬间没了说出去的勇气。但他还是想问问为什么。宁然道：“没有为什么，你想要我原谅你就需要拿出让我认可你确实知错了的诚意，而我提出的条件，就是你的诚意。答不答应在你。”

许孟清紧绷的肩膀顿时一松。是啊。是他在求娘原谅，哪里有问为什么的资格？只是学堂……许孟清犹豫了片刻，咬唇点了点头。在他点头的时候，宁然从他眼角看到了点点泪光。看来是真不舍啊。宁然没说什么，等许孟清答应之后，她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从现在起，回到店里帮着家里做事。”

退学的事他都答应了，这个条件自然不需要考虑。看着面前像是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的许孟清，宁然心里稍微软了一下。也就那么稍微一下下而已。“你……”“娘，四弟刚醒，要不让他来帮我洗菜吧？”

早就伸长脖子在一旁看戏的许孟云立刻出声，眼巴巴地望着宁然。一旁程氏用手肘轻轻地捅了一下许孟年，朝许孟云努了努嘴。许孟年揉着腰，不解地转头看程氏：“你捣我腰干什么？”

程氏：“……”“娘，要不是让四弟来帮我生火吧，我一个人又要炒菜又要看火，有些忙不过来。”

程氏没好气地瞪了许孟年一眼，转头对宁然讨好地笑了笑。宁然扫了眼许孟云，又看了眼满脸委屈的许孟年跟小心翼翼的程氏。“呵，你们想当好人就当呗。”

两人说的活一个比一个轻松，“我恶人当了这么久，还愁这一次？”

宁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朝程氏摆手，“你们谁要就把他弄过去，总之别在我面前碍眼就可以了。”

被拆穿了后，程氏双手搅着衣角，朝宁然腼腆地笑了笑。许孟云比程氏大胆多了。他嘿嘿笑着凑到宁然面前，说着乖巧话：“娘这是为他好呢，要不然哪里会悄悄将四弟欠的帐全还了，这不就是想给他长个记性嘛。”

程氏嗯嗯地点着头：“三弟说得对。”

“娘瞧，大嫂都说我说得对。”

见有人附和，许孟云越发的得意了。幸好他没长尾巴，不然此刻必定是翘到天上去了。宁然没好气地挥手赶人。在程氏的搀扶下，许孟清缓缓站起身来。他看了宁然一眼后，跟着程氏去了厨房。其实……他更想站在柜台后面记帐。而且他很疑惑，娘明明不认识字，拿着笔也记不了帐。他做不了其他的，但写几个字完全没问题。许孟清几度准备开口，最后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主要是怕娘生气。其实宁然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许孟清会写字，她也会啊。只是不是繁体字罢了。虽然……她暼了眼跟一团墨迹般的帐本，嫌弃地皱了皱眉。这字是真丑。但她也是没办法，谁让她没正经练过毛笔字呢，能用毛笔写字就不错了。等等。宁然看着手里的毛笔，一拍脑门。“真是傻到家了。”

这里虽然没有中性笔，但有碳棍啊。烧一烧，不就有硬笔用了？真是傻了。宁然转头进了厨房。看到宁然进来，许孟清吓了一跳，连忙从灶后站了起来，束手束脚地往旁边站了站，不安地望着宁然。“娘，是有什么吩咐吗？”

许孟清声音小小的，透着几分试探。宁然没听出来。她此时满心想着的都是自己的碳笔。看到许孟清让位，宁然心道：这小子还挺上道。又听到许孟清的问话，她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就拿个东西。”

随后弯腰走到灶口旁，拿着根掏火棍在灶肚里翻了翻。许孟清与程氏看得一头雾水。两人没忍不住，问了一句：“娘，你找什么呢？”

话音刚落，就见宁然翻找的动作一顿，随后从灶膛里夹出一根还没有完全烧透的木棍。木棍有小指粗细，通身漆黑。这东西拿着能有什么用？许孟清不懂，他疑惑地看向程氏。但程氏也不懂。他们正准备再问时，就见宁然将木棍扔到地上，等灭了火温度降下来之后，宁然才道：“这是笔。”

“笔？”

许孟清震惊：“这就是根木棍。”

“对啊娘，你不是有笔用吗？”

程氏觉得自己听错了。宁然抬起头，笑道：“我知道啊，但并不妨碍我用它来当笔用啊。”

她用硬笔用习惯了，可不比毛笔更方便？宁然转身出去找了块碎布，将木棍的上前截包住，以免碳糊花了自己的手。许孟清看着宁然的举动，有些看不下去了。犹豫了好一阵，许孟清才鼓起勇气上前，道：“娘，要不我替你记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