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雅间。叶枫一边饮茶一边沉思着，现在是时候捋一捋自己的脉络了。‘如今蔡攸要找蔡京的麻烦，而我与蔡京闹掰了。童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不能忽视人家。而萱萱的主人这边，到现在还没有多少眉目。至少刘干当是一个突破点，悦来酒楼也是一个突破点。我现在手上活捉的刺客一大把，更有三个自己送上门的人。想要有些突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可重点是对方的目标究竟是浊流？还是新派？这就很为难了。如果是浊流的话，倒也可以利用现有的筹码，联合他们除掉蔡攸交代自己要做的几个人。这样下来，虽完全与蔡京翻脸，但彼时有了蔡攸和童贯的支持，到也没多大变化。’‘究竟是要游离在这三派之间？还是要自立门户？可是现在皇帝的宠信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没有皇帝的支持，自己不也是完犊子货吗？’想到这里，叶枫只觉得一阵头大。现在自己在三边都已经陷得太深，本来就是考虑借用萱萱主人的势力铲掉蔡攸指定的几人，这样既可以不得罪太师，也能够得到蔡攸的赏识。这对自己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思来想去，又担心蔡攸排斥自己是其他派别。可仅凭着自己探事司的能量，就算是制造些冤假错案，又哪里能够对抗太师的势力？正向着，只闻门声响起，一个瘦弱的白衣男子推门而入，他见了叶枫便笑，但却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叶指挥使，好久未见啊！”

“你？”

叶枫哪里会记不得他？作为一个特工，那可是行走的人肉照相机，他如何会认不得面前人？只是他不敢相信，这就是萱萱背后的人？“正是在下！”

来人恭敬抱拳，坐到了叶枫的对面。“你一个区区户部郎中，哪里有那么大的能力？”

叶枫冷笑道：“圈养死士，行刺皇帝，这些事儿只怕你做不出来！”

来人正是画中仙案在太尉府上的户部张郎中，那个除太尉之外唯一的幸存者。“叶指挥使不过也只是一介小吏，为何能成为四海商行的主人？”

张郎中给自己满上一杯茶，和颜悦色道。叶枫却是极不相信，只觉得自己被人耍了：“这能一样吗？难道你们就是这般挑战我的耐心？真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叶指挥使言重了！”

张郎中笑道：“就算你不把张某当一回事，那么也应该会相信，张某是说得上话，拿得了决定的人吧？”

“我可不管你那些决定！”

叶枫道：“既然你们要耍我，那么我觉得咱们也没必要谈了。下一步，那我可就当真按照名单上抓人了！”

“叶指挥使言重了！”

张郎中笑道：“既然我们能来与你相会，自然是看重叶指挥使的能力的。叶指挥使不是俗人，你我手上都有说话的价码。我劝指挥使还是坐下来好生与我说话，哪怕我不是你认为的哪个人也好！”

“我要是不呢？”

叶枫问道。“叶指挥使应该知道尊夫人原本是姓张的，如今为何姓李？还能在这汴京城通行无阻？”

张郎中笑道：“而且，皇帝陛下亲眼看到你的刀背逆贼拿走了，而要是忽然出现在家里，正巧又被府衙或者有司查出呢？一并查出来的还有一个参与谋反案的罪犯，更重要的是这个罪犯还是叶指挥使的姐姐，那该如何？”

“你威胁我？”

叶枫冷笑道：“你竟敢威胁我？”

“不是威胁！”

张郎中和颜悦色道：“只是建议叶指挥使能够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这事儿。”

“现在，就在咱们吃饭这一刻，我两个指挥的人马已经将悦来酒楼团团围住，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的人就会被悉数抓个干净！你还怕到时候我查不出来吗？”

叶枫道。“悦来酒楼的主人家和那两个船夫是死是活，全凭着你一句话。我可以让他们成为十恶不赦的反贼，也能够让他们成为谋财害命的小人！只要你敢将这事儿放到台面上来，我可以保证从明家打回来的名单上的人会一个接着一个死去！”

原以为张郎中会因此害怕，不过他却依然气定神闲，显然这些他都没放在心上：“我们现在说这些有任何意义吗？悦来客栈算什么？就算是我被你拿去了，我主人也不会见你。明家的名单你见过，那又如何？你现在有能力抓我们，不过这只是一时得势而已，这案子结了，你能保证那几个权宦还需要你吗？”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张郎中敲了敲桌子，笑道：“你现在不过就是人家的杀器而已，结局可以预想得到。你现在自以为掌控全局，但是你的卧榻之侧早有我们的利刃潜伏，杀你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叶枫冷笑，虽然这一次没有能够见到这些人背后的主子，但是自己的计划早已改变。既然是势不可挡，那么为何要挡这势，为何不顺势而行？权力争斗的胜败，不是一两场博弈的输赢，而是这性命！他笑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都可以试一试，看看结果到底如何！”

张郎中能够感受到叶枫眼中的杀意，不过他还是飒然一笑，缓解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我们没必要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能安然到如今也应该明白，我们无意针对于你。现在，你我手上各有对方所需，何不各取所需？”

“好！”

叶枫也借坡下驴，道：“如何个各取所需？”

“你现在得势，可以帮我们铲除几个人。若你失势，我们可以保你无忧。”

张郎中道。叶枫轻笑，道：“既然是你们找我合作，那么得按着我的方式来。我需要除掉的人，相信也是你们需要除掉的。”

说罢，他将几个人的名字蘸着汤汁写在了桌子上。张郎中看完之后，含笑道：“人都不是一口吃成胖子的，我们同意。”

“那好！明日这几个人会被相继带走，但是案件不会在这么快完结。朝廷会因为这几个人被带走闹成什么样子我不管，探事司的事情交给我，不让案子和人被结案和赦免交给你们。”

“好！”

张郎中道。“刘干当是你们的人，这你我都知道。如果你的死士靠得住的话，还可以利用刘干当的案子。”

“我的死士绝对没有问题，你只需要这样与他们说便是！”

张侍郎说罢，走到叶枫耳边低语两句。“行，那么便等明日结果。朝廷方面，就交给你们了！”

“好！”

“事成之后，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

“有品有级的探事司指挥！”

叶枫道：“小吏，我实在是受够了。”

“这事儿好说！”

“那好！”

叶枫颔首，向着张郎中抱拳，道：“如此，我便告辞了！”

“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