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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杨家有女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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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二年二月二十八日,开原军由赫图阿拉凯旋而归。  上万名建州俘虏,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向开原前行,沿途不断有俘虏冻死饿死,开原军的粮草已经告罄,自顾不暇,即便是有,也不会分给俘虏多少,鞑子们能不能活着前往开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队伍浩浩荡荡,运送粮草物资的牛马车从赫图阿拉一路向北,延伸三十余里,队伍首尾不能相望,如一条黑色长龙,蔚为壮观。  各千总部一万三千战兵,此时剩下六千人不到,兵力损失超过一半,若是其他军队,早就全面崩溃。  尽管伤亡惨重,尽管主帅重伤威望受损,开原军最终还是攻下了赫图阿拉,歼灭了八旗,拔掉这把插入开原心腹的利刃。  刘招孙木然的骑在马背上,在从赫图阿拉回开原的路上,一直沉默寡言。  骑兵营先行赶回了抚顺,王增斌迅速攻下这座近乎没有设防的城池,将参与作乱的悟空教信徒斩杀一空。  悟空教大柜和二柜首级被悬挂城头示众。  三月五日,抚顺平定。  三月六日,平辽侯率大军路径开原,留下俘虏后,不及回家看望杨青儿,便匆匆北上,增援攻打叶赫城的乔一琦。  正在与镶蓝旗鏖战的布尔杭古,在听说赫图阿拉血战经过后,双手合手,虔诚跪拜:  “末将日夜祈祷,终于感动长生天,保佑平辽侯灭了后金。”

平辽侯会心一笑,和西城贝勒撞了肩膀,行了女真抱见礼,对这个一直忠心耿耿的海西首领道:  “灭了镶蓝旗,许你和杜度一样,留在叶赫,继续做你的首领。本官要建立一个新的辽东。”

三月中旬,开原军各路人马齐聚辽北,开始对叶赫城中的镶蓝旗残部发动总攻。  袁崇焕率一千战兵从宽甸赶来,他原计划增援平辽侯,结果人马还没到赫图阿拉,决战就已经结束。  于是袁崇焕率大军继续北上,来到叶赫城。  乔一琦所率的三千战兵汇同从赫图阿拉赶来的五千战兵,加上袁崇焕,三军合一,军威雄壮,兵力达到一万一千人。  平辽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在卫兵簇拥下,强撑着来到叶赫城下。  “乔监军在北边拖住镶蓝旗,不使其南下,为灭后金立下大功!”

见到乔一琦,刘招孙顿感格外亲切,他有心让乔大嘴取代康应乾,掌管民政事务。可惜老乔对权势并不上心,此人的性格,和康应乾是两个极端。  这位东林党富二代,早将功名利禄看做是过眼云烟。  不过嘴上不把关的毛病却一点也没改。  众人在大帐中休息,老宋头偶然提起平辽侯伤势,本意是提醒乔一琦不要过分刺激病人。  乔一琦听了,立即当着众将官的面,对老宋头大声叫道。  “什么?!平辽侯差点死了?你何不早说?伤在哪里?还能指挥作战吗?”

众人鸦雀无声,刘招孙尴尬一笑:  “本官还没死。”

乔一琦一把抓住他冰冷颤抖的手,关切道:  “你从辽南回来,一路鞍马劳顿,怎不好好歇息?镶蓝旗强弩之末,不过区区千人,有下官在,就好了,刘总兵回开原等着捷报便好!”

刘招孙手指从乔大嘴手中挣脱。  “乔监军,此次我来叶赫,除了增援第三千总部,还要宣布一事,以后由你掌管民政事务,统领民政官,不知是否愿意?”

众人齐齐抬头望向乔一琦,眼神中不乏妒忌。  乔一琦听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  “不,不,本官做不了什么民政官,本官忙不得的,我只要不动如山即可,平辽侯可知现在开原有多少百姓?”

穿越者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地盘不断扩大,到底有多少人,他却是不知道。  “一百万人?”

“三百万!”

乔一琦张大嘴巴,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万,比之内地一府人口都要多,本官何德何能,能治理一府之地?孙传庭、袁崇焕他们都比我强······这次镇守开原,攻打叶赫,都是将士用命,要说功劳,诰命夫人功劳最大。”

“啥?”

刘招孙一脸诧异,乔一琦说起话来总是逻辑感人,莫名其妙就能扯到其他事情上。  杨青儿能有什么功劳?  “功劳可大了,大军粮草调度,火药供应,都是诰命夫人在开原一手操办,没出现什么纰漏,比几个民政官都强!”

平辽侯暗暗吃惊。  岳父本就是军需官出身,杨镐当年在登州做海防道时,因为供给大军得力,得到皇帝赏识,后来又在朝鲜战场负责军需供给,负责数万明军的粮草武器调度。  虽说后来在萨尔浒表现拙劣,然而也不能抹杀这位优秀军需官的能力。  “有其父必有其女!好!杨家有女初长成,夫人竟能帮本官镇守后方,好!好!”

刘招孙连连赞叹,想起好久没见杨青儿,忽然有些惭愧。  对夫人是不是太过冷漠了些。  乔一琦见平辽侯如此,在旁劝道:  “下官以为,不如让诰命夫人做民政总官,她最合适不过!”

众人哄堂大笑,刘招孙咳嗽两声,抬头望向乔一琦。  “乔监军说笑了,你不愿升迁便罢了,切勿这样开玩笑。”

“下官没有说笑,有何不妥?金夫人能随你征战四方,被封安远将军,杨夫人怎么就不能做官?以下官看来,她做不了朝廷的官,也做咱们开原的官,她若为官,将来必是宰辅的人才。”

刘招孙无语。  ~~~~  森悌带着巴彦站来到叶赫城护城河前,两人举着大喇叭,对城头镶蓝旗守军大声喊道:  “都听好了!赫图阿拉已被攻克,你们的大汗黄台吉已经抛弃建州,悬梁自尽了,他的首级现在被平辽侯派人送往京师!正在兵部验功!你们的人死光了!两黄旗、两红旗、正蓝旗、正白旗全灭,镶白旗旗主阿济格投降开原大军,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眼下后金已灭,只剩下你们一支孤军,限尔等半个时辰内投降,否则,大军破城,玉石俱焚!”

阿济格带上被俘虏的后金将领来到阵前,远远眺望城头,引发城头后金兵一阵骚乱。  森悌拍拍巴彦肩膀,勉励道:  “翻译的很好,很有气势,相信济尔哈朗会做出正确选择的。”

建州人忐忑不安,用生硬的汉语道:  “若是镶蓝旗旗主没做出正确选择呢?”

森悌笑着指向远处环列的炮群,和颜悦色道:  “开原军向来是以德服人,如果济尔哈郎不懂,那些火炮帮他理解。”

平辽侯从赫图阿拉带回的三十门野战炮,立即对叶赫城墙猛烈轰击。  以德服人起到了良好效果,半个时辰后,镶蓝旗宣布投降。  当日,平辽侯在叶赫城外举行受降仪式,接受镶蓝旗投降。  自此,八旗或降或灭,后金政权彻底覆灭。  布尔杭古和十几位民政官员留在了叶赫城,一起留下的还有五百多名开原战兵。  刘招孙赋予西城贝勒一定权力,允许他招徕海西女真部族,恢复叶赫新秩序,当然也不能排斥汉人和蒙古人朝鲜人定居。  布尔杭古激动不已,跪在刘招孙身前,以长生天名义起誓,以后誓死效忠平辽侯,帮他守好北边大门。  “希望你能恪守本心,和本官一起开创新的辽东。”

刘招孙伸手扶起西城贝勒,对他意味深长道。  ~~~~~~  平辽侯拖着疲倦羸弱的身躯回到开原。  安排邓长雄、王二虎在城外扎营。  甄别收纳俘虏,去伤兵营视察伤兵,忙完这些,天已经黑了。  诰命夫人带着布木布泰和胖丫鬟伫立在总兵府石狮子前,焦急等待夫君归来。  刘招孙在卫兵搀扶下,缓缓走到杨青儿身边。  “夫人,我回来了。”

说完最后这句话,他的心神终于耗尽,身子一软,倒在妻子怀中。  杨青儿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气质更显沉稳。沈阳经略府上那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已经不见了。  杨青儿双目含泪,把夫君搂在怀中,呜咽不止:  “夫君,回家吧,不要打仗了,回家吧。”

刘招孙感受着妻子的体温,想象着自己战死沙场的画面,口中喃喃。  “好,不打仗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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