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茶水清洗了杯子。战家向来教育后辈严格，战老爷子不开口，战南霆就规规矩矩的立在一旁。战老爷子清洗了茶杯，茶香已经渐渐飘了出来。他又缓缓在盖碗中注入热水，还是不理会战南霆。从小的教育刻在骨子里，尽管战南霆脸色带着疲惫，但也没有丝毫松懈。很快，陆老爷子的第二泡茶就好了，他将盖碗中的茶水倒入公道杯，又拿过自己很宝贝的品茗杯。战南霆上前一步，帮战老爷子倒茶，微微弯腰递了过去。战老爷子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才抬头：“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战南霆站直了身子，动了动薄唇：“还请爷爷教训。”

“不争气的东西。”

战老爷子放下茶杯，眼神凌厉：“你竟然用公司的公关团队给那个戏子处理绯闻？”

战南霆眯了眯眼，“我知道了爷爷，费用我会从个人出，不会走公司的帐。”

“糊涂。”

战老爷子骂了一句，站起身来：“这是走谁帐的问题吗？”

见孙子不说话，战老爷子喘了一口气：“我老了，但是我不糊涂。你不能总是护着那个叫姜雨薇的戏子，她对你百害无一用，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还知道谁才是你应该护着的人吗？”

战老爷子看着孙子修长的身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唯独感情上犯糊涂。“宋梓白来找您了？”

战南霆似乎没有捕捉到重点，反而问了一个问题，语气里带了一丝异样。对上战南霆的目光，战老爷子摇了摇头：“那孩子那么懂事儿，要是轻而易举就找我诉苦，我该高兴坏了。你自己的媳妇什么样不清楚吗？”

老爷子接二连三的反问，让战南霆的心里闪过一抹不耐烦。战南霆眼底的光暗了暗，沉声道：“爷爷您放心，你说的我会处理好。”

战老爷子脸上的哀愁稍稍散了些许，抬起头看着孙子。“只要她来求我，我一定会帮忙的。”

战南霆说着，语气笃定。这女人不总是一副要强的样子吗，战南霆就是要让她低头。战老爷子原本还以为孙子开窍了，一听这话心狠狠的沉了下去。“你这样，只会把那丫头越推越远。”

老爷子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只觉得胸中郁闷。他给自己和战南霆都倒上了茶水，自己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别到最后彻底伤了那丫头的心，让别人捡了漏。”

老爷子说完，将茶杯狠狠放在桌子上，茶水溅出几滴。看着那道离开的背影，老爷子的话不断盘旋在战南霆脑海中。“至少我不会错把山鸡当凤凰。”

陆靳远的话也在他耳边响起，战南霆眯了眯眼，只觉得心中烦闷。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原本清香略带甘甜的茶叶，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入口竟然有些苦涩。徐伯扶着战老爷子，两人立在楼梯拐角。“我老了，就想南霆身边有一个可心的人，可这孩子感情方面实在是有些迟钝。”

战老爷子说着，眼眶有些湿润。徐伯怕老人家情绪激动，连忙劝慰：“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家小少爷聪明，会看清的，老爷子您还得长命百岁抱重孙子呢。”

战老爷子原本有些伤感，被徐伯一打岔，竟然开始期待起来。战南霆坐在楼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许久后站起身钻进了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