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弟弟,凭着每日种田,已经养不起我们这些孩子了,所以便寻了门道,将我送进了部落里去做伺候人的事。”
“我还算争气,运气也不错。刚进了部落,便赶上一个伺候王爷的小童被一位娘娘看中带走了。王爷的身边缺个人伺候,所以,他们就把我带到了王爷身边,做了他贴身的奴才。”
阿尔奇说起番外老王爷时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能瞧得出他对王爷是有真情实感的。只是为何他还会染指王爷最疼爱的这个女儿……这就不得而知了。“可也正因如此,我的存在给部落里的奴才们带来了危机感。他们觉得我没有资历,又因常年饥饿身材瘦小,根本不配在王爷身边伺候。就因为这样,他们开始时不时地偷袭我,欺负我,只要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总会有人突然出现,或是淋了我一身的水,或是将我的衣服全部丢进井里,甚至扔到树上。我受尽了尖酸刻薄和嘲讽的话,也受尽了侮辱和屈辱,可因为个子矮小,我不敢还击,只能咬着牙齿忍受着,实在难过就偷偷的哭……”他的表情有些哀伤,明显是落入了那段十分不美好的经历之中。公主和楚念禾都是锦衣玉食地长大,还从来不知道下人们的生活竟有如此卑微和委屈的一面,如今听来,心里也多少有些同情和难过,看着阿尔奇的眼神也柔缓了许多。阿尔奇长叹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后来,他们又一次把我的衣服扔到了树上。那已经是我的最后一件衣服了,若是再拿不回来,就要去库房里朝嬷嬷重新要衣服,嬷嬷严厉,难免说我调皮胡闹,又要挨打,甚至还要受罚。所以,我几乎是拼尽了全力爬到了那颗对我来说几乎高耸入云的大树上,几次差点掉下来摔死。可也正因为我身材瘦弱矮小,到底是让我爬到树上,取到了衣服。”
“我兴高采烈地拿到了衣服,又小心翼翼地原路反了回去。我以为我终于不用去向嬷嬷要衣服了,可我到了树下,打开那衣服的时候……”他的脸上露出难以名状的仇恨和痛苦,皱着眉头咬牙切齿道:“我竟然看见,那件衣服已经被剪了数十个大口子,已经破烂到了几乎不能挽回的地步。他们怕我会缝好接着穿,便在衣服胸口处剪了巴掌大的一个窟窿,而那块布料,早就不知道被他们扔到哪里去了……”楚念禾听着他说话,只觉得如同石子梗在喉咙之中,莫名的难受和压抑。也许她的仇恨远比阿尔奇的要严重得多,可他这样刻骨铭心的回忆和痛楚,她却是能感同身受的。她也没打断他的话,只静静地瞧了公主一眼。公主已经红了眼眶,轻叹着气,仿佛十分难受的样子。“我实在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想去同偷我衣服的人决一生死,却又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我忍不住缩在大树底下又偷偷哭了。可过了不知多久,一个人却到了我的跟前,向我递过来一张软软的,白的发光的带着香味的手帕。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干净纯洁的东西,那一刻的感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递手帕的人……”楚念禾适时地开了口:“就是修恩蜜吧。”
阿尔奇几乎没有犹豫地点了头,仿佛已经回到了那一日见到修恩蜜的场景里。“我不敢接那手帕,生怕自己肮脏的手玷污了那块手帕的洁白。可她却伏下了身子,将那块手帕塞进了我的手里……我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那么白的女孩子,她冲我笑着,眉眼间全是幸福的意味。她的辫子长及腰间,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丽的发式。我惊呆了,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有些贪婪地看着那个如同仙女一般的女孩子……”阿尔奇的眼睛里闪着熠熠的光,眉眼间全是跳动的光彩。原来,为了自己爱的人,一个人是真的可以生动活泼起来,再也不是那副晦暗阴冷的模样。“她把我扶起来,问我怎么了,我便拿了那件衣服给她看。可见了那件衣服的模样,她竟然没有一点同情的情绪,只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很愤怒,对她的好感也消失殆尽,我问她为什么笑,她却说……只是一件衣裳而已,何曾比人的眼泪更加珍贵?……”“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是啊,只是一件衣服,我为什么会为了别人剪了我的衣服而偷偷的哭?我还是男人吗!就在此时,她又回了头,朝着一个小厮道:“你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我们便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厮利落地脱了衣服递给了我,她便又说到:与其自己偷偷的哭,不如将自己变得比谁都厉害,让他们不敢欺负你。便带着一众下人离去了。”
阿尔奇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看着叫人心底生暖。楚念禾和公主也早已沉浸在这美好的讲述里,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