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孩子已经能离开她的手脚，到三邻四舍家里玩了。他常钻到人家的床底下，把臭裹脚布破鞋扔出来，还常把人家案板下的破罐烂碗拉到当屋里玩……这一切在大人眼里都赢得了笑言和夸赞，他母亲听了，心里也绽出了骄傲希望之花。有一次，母亲烧火，突然被一根火柴头燎着了指头，由不得“嗤哈”一声，把指头放到舌头上舔，又放到凉水里泡。有心的儿子竟把这事记住了。下午，他从邻居家拿回来一把火钳子，对母亲说，你用它夹柴火，就烧不住手啦！母亲简直惊呆了：小子不吃十年闲饭，才四岁，就懂得心疼娘了！她抱住儿子亲了又亲，放开了又拦在怀里，如是三番，弄得儿子咯天呱地笑起来。此后，每当母亲烧火，就对火钳爱不释手起初，这小淘气还受邻居欢迎，随着年龄的增长，邻居们对他有了戒心，离家总把门锁上。但这能阻挡住他进屋吗？他常把门推开点缝，贴门槛钻进去，把人家的落花生，柿饼或核桃、枣装进口袋里钻出来。母亲也似乎意识到儿的行为，就给缝了个“宰猪娃布袋”让他携带着，好为寡妇这艰难生活填补颗米寸布。有一次，村里来了补鞋匠，那锋利的剪刀早被春生看中，母亲正需要这样的剪刀。于是当补鞋匠回掌的时候，孩童就把剪刀往腿窝一夹，蹦着拐拐走了。并且还对路上的人夸口，看，我能一口气蹦到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孩童长大成人以后，习惯了如此偷鸡摸狗，终有一日因为偷盗国库银两，被两名公差抓住，那是犯了死罪，临行之前，他说有最后一个愿望，便是能吃一口母乳。虽然母亲的奶水早已干了，但儿子这一点要求确实震撼着母亲的心。于是将衣服敞开，把奶头送过去。只听儿子“格叭”一声，母亲惨叫一声，一颗血淋淋的奶头，被儿子吐到地上。母亲由不得骂道，你好狠心啊！死到临头，还咬掉娘一块肉！儿子圆睁双眼，想要吃人似的说道：当初我拿回火钳子，你要不夸奖我能干，我也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最后儿子被斩首，母亲也哭晕在刑场之上。”

李流苏将这故事娓娓而述。此时，母子两已经抱头痛哭，泪如雨下，母亲懂了，孩童也懂了。场间之人也都为之感动。“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李流苏叹了口气劝解道。又起身与那两名公差道：“两位，你们看如何妥善处理。”

“我等自会妥善处理。”

那两名公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