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交锋是因为同一件案子，一个是凶手，另一人是警察。身份和地位的转变让刘天昊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以前蹲点的时候他也乔装打扮过，也风餐露宿过，条件甚至比现在还要艰苦，但那时候心中有一口浩然正气在，再苦再累也不觉得，现在却不同，他成了逃犯，不但要克服生理上的困难，更重要的是心理……齐维查案果然手法独特，他到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了车站、高速路口的排查警力，随后又撤了分布在南阳市各个角落的蹲点，该放假的放假，该下班的下班。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刘天昊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又非常熟悉警方的部署，如果只是单纯地外逃，就算布下天罗地网也挡不住他，索性还不如撤了，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另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刘天昊，他有被冤枉的可能，而且他又是当事人，最熟悉整个案件，也就意味着他会寻线索找真相。退一步说，假如刘天昊真的杀了人，在中国这样严治安的大环境下，抓到他就是时间问题。他把有限的警力都放在监视王佳佳、老蛤蟆、赵清雅、虞乘风、韩孟丹、刘明阳几人身上，刘天昊无论想做任何事，没有帮手是绝对行不通的，而他的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可以信任的又有能力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只要盯住了他们，就等于控制了刘天昊的手、腿和眼睛。齐维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恢复案发现场，除了朱占林的尸体和刘天昊本人之外，要求虞乘风一样不差地把现场还原好。虞乘风把当时出警的王处三人请来，一丝不苟地还原了现场。一切布置好后，他站在案发现场刘天昊昏倒的位置，朝着朱占林尸体的方向看了看，随后向脸上还有些淤青的年轻警察问道：“兄弟，你们进入仓库是看到刘队是什么状态？”

年轻警察指了指地面：“他就趴在地上，右手拿着手枪。”

“怎么趴着的？”

齐维问道，随后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年轻警察示范一下。年轻警察案子叹了一口气，但摄于齐维的名气，不得不按照刘天昊的姿态趴在地上：“就是这样。”

齐维拿出手枪，塞在年轻警察手里：“手枪是怎么拿着的？”

年轻警察脸上有些不耐烦，他不明白齐维为什么追这些无所谓的细节：“就是这样！”

年轻警察把食指轻轻地扣在扳机上，然后又轻轻地把手放在地面上，整个人趴在了地上。齐维看了看后，扶起年轻警察，接过手枪，笑着说道：“谢谢你啦兄弟，我也是为了破案，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应该的。”

年轻警察听了齐维的话心里一暖，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这就是齐维的魅力，很会和人打交道，就算开始有些不快，也会被他迅速化解。“兄弟，你再帮我个忙，你站在尸体扑倒前的地方。”

齐维说道。年轻警察点点头，立刻跑到朱占林尸体的位置，看了看，退后一步，站定后向齐维做了一个“OK”的手势。齐维按照刘天昊昏倒的位置趴好，随后又站起身，又趴到，还不时地拿出手枪向年轻警察的方向比划着。“死者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齐维趴在地上问着。“死亡时间应该在案发当天下午四点半左右。”

虞乘风回答道。齐维站起身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又看了看三扇窗户和敞开的大门：“乘风，你帮我把大门关上。”

虞乘风应了一声，把大门关上。太阳的光芒立刻被屏蔽在外，仅从门缝和三扇窗户漏进来一些光线，仓库中的能见度立刻低了下来。齐维的眼睛适应了一段时间后才适应黑暗，小声地嘀咕着：“这一枪开得有些蹊跷！”

“乘风，你是老刑警了，多次参加市里举行的射击比赛，你说我和刘天昊谁的枪法更准？”

齐维问道。在南阳市警界，说到枪法，就属刘天昊和齐维两人，连韩忠义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年齐维势头正盛时，每年的射击冠军都是他，直到刘天昊来了后，两人算是平分秋色。“你俩差不多吧。”

虞乘风有些为难。齐维把虞乘风拉到刘天昊昏倒的地方，指着年轻民警站着的位置，问道：“如果我现在让你开枪打他，你有多大把握一枪射中他的心脏？”

虞乘风看了看年轻民警，因为光线的问题，勉强可以看到有个人站在那儿，却看不清，而且年轻民警是向着大门方向做奔跑的姿势，大部分是身体侧着对着刘天昊。“就算侥幸能打中死者，中枪的部位和角度也和正面中枪有所区别。”

齐维说道。虞乘风好像明白了齐维的意思，思索了一阵说道：“咱们应该回法医鉴定中心去看看验尸结果！”

齐维露出自信的笑容，说道：“没错！”

……神探查案的手段可能各有不同，但相同的是思维。齐维能想得到，刘天昊自然也能想得到。乔装和化妆只能瞒得了一时，时间久了势必会露出破绽，一旦被抓起来，他这个活棋子就会变成死棋失去作用，案情的真相可能永远沉寂。但想要和外界重新恢复联系获取实时信息，必须要有助手协助才行。韩孟丹和虞乘风原本是最合适的人选，但齐维一定不会放过这条线索，会让人监听二人的手机和一切联络方式，甚至可能派人盯梢。韩忠义因为过于稳重，肯定第一时间让他自首，把事情说清楚，也会把一盘活棋变成死棋。王佳佳、老蛤蟆等人作为刘天昊的死党，刘明阳是刘天昊的叔叔，而且曾经也是一名神探级别的警察，自然也逃不过齐维的监视，还包括大师姐赵清雅，和刘天昊关系如同姐弟一般，所以这些人都不能联系。刘天昊掰了掰手指头，发现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他叹了一口气，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警惕地盯着过往的几名年轻人。当他关闭手机后，又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块钱现金后，他就陷入了窘迫当中，他发现目前最大的障碍不是齐维，也不是没有值得信任的伙伴儿，而是最基本的生存。现在非常流行手机支付，而忽视了现金，所以他平时很少在口袋里带现金，信用卡又不能用，在大城市里生活，没有钱寸步难行。渴了可以到公共卫生间喝一点自来水，食物却得用钱来买，如果去翻垃圾箱，以刘天昊的胃肠怕是很难适应，要是闹了肚子恐怕更支撑不了几天。饿到第二天后，他只得到一些快餐店附近，见有人剩下点快餐，就急忙冲进店里去，拿着剩下的快餐在人们异样的阳光注视下快速逃离，他知道这不是长久办法，一旦被社区治安协管员盯上，很有可能会报警并把他遣送到收容所，他的身份自然不攻自破。当务之急得先弄到一笔钱，谋生存才能求发展。女性的爱美之心可以让她们忘记寒冷、忘记病痛，当刘天昊看到面前走过的一群大长腿美女后，他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