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底惊现两具婴儿的尸骨，胡明立即招来组员，将尸骨带回局里。临走前，我把胡队叫道一边，范老终究不是阴魂，对付人的法子只有人。“胡队，你可信我？”

胡明迟疑的点了下头，我扯了下嘴角，“我可没那么信你。”

“张少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胡明有些不悦，他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质疑了。我瞅着长生棺后面站立的几抹虚影道：“京城夜市发生的事是人为的，那些死于阴魂下亡魂都在这里。”

胡明嘶了声，他向后推开半步，黑眸闪过诧异。“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谁？”

“我们老张家是做什么的，你很清楚！鬼魂不会说话，它们若欺我，必遭魂飞魄散之刑。”

胡明是个聪明人，他听我这么一说，隐约中捕捉到了重点，“你的意思是？”

“你是刑侦队队长，活人的罪与罚自当由你定夺。”

说完，我走进内室，记下长生纹的图案后，离开别墅，赶在十二点前回到老巷铺子。龙三已经准备好晚饭，见我进门捂住鼻子，“一身的死人味，洗洗吃饭。”

泡在浴缸里，我依然有种被血水吞噬的无力感。“傻子，此事关乎黄巢，你把它交给那警察，可知后果？”

钟灵靠着浴缸，斜坐在地，风情万种的拨弄着水花。“凶手若不绳之以法，冤魂不灭，这是它们的诉求，不是我愿不愿的问题。”

一开始我以为冤魂来索命，直到在棺底见到婴儿的魂魄，才知道它们只想让罪犯伏法。每个鬼魂的心境都不同，做法自然也不同。我抹去脸上的水珠，从浴缸里站起身。钟灵旋着身子靠了上来，她搭着我的肩头，扬起小脸，“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张家人！”

我从架子上扯下浴袍穿上身，自我调侃道：“胆小如鼠吗？”

钟灵咯咯的笑起来，勾着我的脖子抬起双腿，环住我的腰身，“傻子！”

钟灵没有解释，她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眼里满是说不出的情味。张家人确实有能力唆使阴魂谋命的本事，可我不想这么做。范老确实该杀，就算让这种人渣死百次千次都不为过，但他是人不是鬼，人犯错只有人来定，这是我的规矩。老一辈的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老张家欠下的的阴债到我这，我就有义务做个了断。钟灵躺在我身边，冰凉的指尖蹭着我的脸颊，“你祖辈们若是有你一半的心思，张家人也不会躲在深山里一辈子了。”

我听出她是在夸我，轻笑了声，“只是亏了你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嘘！钟灵翻身来到我跟前，一指压在我唇瓣上，“不准你这么低贱自己，你可是我的男人。”

我哈哈一笑，勾起她的下巴，“这算是你跟我的表白吗？”

钟灵哼了声，一脸娇羞的飞上悬梁，“你还真是个傻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任务可是有期限的。”

啥？适才还沦陷在钟灵柔情蜜意中，此刻被她棒头一喝，顿时没了兴致，这女人真是可恶，太撩人了。不过经她这么一提，我才留意到掌心的鬼面颜色浅了不少，还真有期限，不知道等颜色全都退尽后，会发生什么事？在店铺修整了一天，我去了趟下面的棺材铺。鲁夫子见到老杨时候颇为激动，事后他告诉我老杨的祖辈是他仅有几个关门弟子之一，时隔千年，想不到在当今还能有人手工制棺的传人存活，他感慨万分，老泪纵横。夫子魂珠与我命体浑然一体，他一激动，我跟着掉眼泪，可把老杨吓了一大跳。我随意找了个借口蒙混过去，聊了会，我便出了棺材铺，来到对面的香烛店。买上点纸钱，烧一烧，也算是给那些冤魂添把香火，在下面它们也能过上好日子。“小张爷，你还真是个大善人，现如今像你这样为鬼魂着想的阴商不多咯。”

店老板拍着烟斗，唉声叹气道。我拨弄着火盆，好奇的问道：“老人家也认识阴商？”

“可不是，我祖上就是开香烛店的，代代皆是如此，遇到过的阴商也是形形色色。那些个为了赚钱的何时把魂魄当回事了，冤魂也好厉鬼也好，从没一个像您这样论是非对错的，全都是一刀切。”

店老板的话有意思，接手家业的时候，便听叔公说过，当今之世行阴商的有三家，除了我们老张家外，还有顾家与白家。三家各守其道，互不干涉。行阴商欠阴债，唯有阴德方能化解怨气。店老板说完，眯起眼瞅着眼，盯着接到发着呆。烧完纸钱，我从店里拿了些朱砂，狗血丸，这些东西都是辟邪用的，放在身上，说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处。回到铺子里，胡明坐在里屋堂上喝茶，见我进门立即起身。“胡队，想好了？”

胡明摇摇头，昨晚把尸骨带回去后，今天一早法医就给出了答案，这两具尸体都是被活活闷死了，孩子刚满月，一个女孩一个男孩。胡明收到报告后，整个人都气炸了，两个刚满月的孩子啥都不知道就遭人毒害，凶手极其残忍，不可饶恕。“张少白，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我抬起手，阻止了胡明的话，“胡队，我不是涉案人，也不是被害人，你要想清楚了，我可以带你去见个人。”

胡明一愣，随即点点头。我给王猛打了个电话，邀约在城中心的茶楼见。向胡明引荐了王猛后，便离开茶楼，四处溜达，发现一家看起来档次挺高的汉服店，走进去看了看，东西不错，给钟灵和鬼面各自买了身新衣，回到茶楼时王猛已经离开。胡明坐在雅室瞅着眼，桌上铺满了长生棺的资料。我抽出根烟放在嘴里咬着，胡明紧锁着眉头，手指敲击着桌面。“五条人命，加上两个不足月的孩子，此人简直丧心病狂。”

说着，胡明握紧双拳重重砸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