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才刚刚放明，苏凡便带着苏巧儿离开了别院。本打算早早出门，避免后续继续有人前来拜访的他，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就在两人才刚刚抵达主峰的时候，好巧不巧，又在这里撞见了昨日前去拜访被拒的褚轻韵。并且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位身形佝偻的老妪。两人在主峰演武场上似是在说着什么，神情颇为凝重，但发现苏凡和苏巧儿驾云抵达后，便在脸上露出笑容，迎了上来。“道长昨儿在天机阁歇息的可还算好？”

和有些犹豫的褚轻韵不同，老妪一开口，就是一副主人关心客人的态度。苏凡心中无奈：和圣地之主混在一起，连带贫道这个凡人的地位都不一样了。“清虚道长安排极为妥当，别院内的环境也是十分雅致，很是宜人，睡眠自然也是极好。”

苏凡同样笑着回答，不过这次却是将清虚子直接给扯了出来，摆明了就是说，贫道是你天机阁阁主的客人，而非你这个不知什么来历的老妪客人，你也没理由从贫道这里探听或者想要达成什么谋私的目地。老妪笑笑：“如此便好，老身还担心道长因为换了环境，有些影响睡眠，方才如此之早前来主峰呢。”

“哈哈，无非是有些事要与清虚道长他们所说罢了。”

苏凡打了个哈哈，赶忙就中止了话题：“贫道在此就先行告辞了，毕竟手中事态紧急。”

“道长轻便。”

苏凡心底长松口气：“贫道告辞。”

“师尊，前辈他……”立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褚轻韵，在目送苏凡两人进入宗门大殿后，终于开口出声，向那似笑非笑的老妪问着。“他？”

老妪摇了摇头道：“你可有发现他本质上的问题？”

褚轻韵沉吟了下道：“浊气缠身，凡体未脱，并不具备修士的清气。”

老妪：“不错！昨日那一幕，我还以为他是那游戏红尘的高人前辈，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因为就算是仙人，在面对建树叶时，也不会没有丝毫气息外漏。”

说着，她抬起手臂，露出一快晶莹剔透的水晶。这块水晶薄如蝉翼，形若树叶，里面的茎络清晰可见，隐隐约约，仿佛还能看到有水滴在左右流动。褚轻韵怔然：“可是昨日我们明明看到了封神一幕，还有前辈的投影，就连阁主都不惜为此将李牧废除修为，逐出了天机阁。”

老妪压低声音古怪一笑：“倘若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呢？要知道，他走的可是和洗剑阁以及掩月宗极为之近。毕竟以两大圣地的底蕴，若是想要设计蒙蔽阁主的神眼，虽说困难重重，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至于封神和尸魔……应该是利用上品仙器和某些法门，给我们演的一场戏吧。”

说到这里，老妪弩定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确定起来。回想昨日那深深烙印在心底深处的场景，她到现在都为之颤悚。只是苏凡此人……她经过建叶试探后，确定他只是红尘中的一阶凡人，而非那深不可测的大能。毕竟据她所知，凡是仙界大能，都不会屈尊来到凡间界。还有各界之间的排斥性，也鲜有中低阶仙人能够抵抗，若非如此，凡间界早就不存在了。但褚轻韵对此却是摇了摇头。“徒儿倒是不认为前辈是虚张声势，何况以我天机阁的推演神通再配合阁主的神眼，就算掩月宗和洗剑阁存有异心，那也只会做出些小动作来。”

“且不说我天机阁肩负镇封魔界通道一职，就眼下修仙界的格局，谁也不能承受住一方圣地遭受重创乃至消亡的动荡，那不是给魔道和妖族极大的反攻机会吗？”

“倘若仅仅是为了某些原因，便做如此之事。那掩月宗和洗剑阁拿出的东西，未免太不值得了。”

老妪弩定是苏凡是凡人的事，褚轻韵不敢苟同，她也不希望苏凡是凡人。她今日之所以在此巧遇苏凡，实际也是昨日回去后询问天枢峰长老时，被自己师尊得知，然后在一阵交流后，方才被强行带到此处对苏凡加以试探的。若论本心，她是万万不愿。因为在昨日求见苏凡被拒后，她便设法探听苏凡和楚浩之间的关系，企图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继而获得机缘。哪怕希望不大，她还是愿意试试，毕竟万一呢？“痴儿啊！”

老妪一叹，不过她心中的坚持也出现了动摇。毕竟褚轻韵的话，实在太有说服力了，而且每一句都说在了关键点上，而不是她这般单单是依托建叶和眼力的判断。“看来得寻个机会试探一番。”

……天机阁，宗门大殿内。清虚子满头大汗的坐在阁主宝座上扭来扭曲，仿佛屁股下面似是火烤，又有万千钢针一般。数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在迎上苏凡好奇的目光后，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清虚道长，你这……可是旧疾又复发了？”

看着清虚子混不自在，额头冒汗的样子，苏凡忍不住关切道：“若是旧疾复发，贫道可再为你施针一番，助你调养。”

固然清虚子是因为惶恐和紧张引起的反应，但在苏凡看来却不这样想。在他看来，清虚子作为一方圣地之主，地位极为尊崇，实力更是处在修仙界的天花板，怎么可能在其他圣地之主面前表露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唯一有所解释的地方，那便是因为昨日的战斗，将那被他施针压下去的旧疾，再度引发，方才造成当下这副模样。“不不不！”

正究竟怎么解决在座次上高出苏凡一等的清虚子闻言，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前……小友好意，贫道收下了，只是神魂上的问题，还需贫道自行解决，再则，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需好生静养几日便可。”

苏凡愕然，旋即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边好吧。”

这时姚林却是心思一动，借此接上了话：“苏道长竟然还通黄岐之术？”

苏凡谦虚笑笑：“只是略懂罢了，着实难等大雅之堂。”

略懂？我信你个鬼！早就瞧出清虚子旧伤痊愈的姚林三人，险些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您这都只是算是略懂，那还让我们活不活了？孙言端着茶碗，不断用盖子拨动着茶水，笑呵呵说道：“既然苏道长懂得岐黄之术，那不知我等可否能讨得个人情？”

人情？苏凡心思一动：“承蒙看得起贫道，仙长但说无妨！”

在心中，他其实是不想和姚林三人有过多接触的，但是在经过昨日褚轻韵摆放，先前又在演武场被老妪搭话一事后，还是觉得这三位圣地之主给他的感觉要略微舒服些。还有孙言既然已经表明了是人情，而不是要求。能够让圣地之主欠自己一个人情，怎么看都划得来，哪怕最后他们不予兑现，但扯虎皮竖大旗的好处，便足矣让他在太多时候免除麻烦。说白了，就是安全感！想想一旦有妖怪和修仙者或者魔道修士杀来，波及到昌兰城乃至青云观时，自己直接甩出六方圣地之主的友情和人情，那逼格，那安全感……到时候就算把属相改成螃蟹，横着走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