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主屋吵得不可开交,而侧屋里的张大河和秦冬雪,却因为住宿问题伤透了脑筋。虽然秦冬雪平日里喜欢逗张大河,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但她其实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男朋友都没有过,更别提今晚,她和张大河他们可是要同床共枕的!秦冬雪没了一往的轻松,床上的杯子叠了拆,拆了叠,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但反观一旁的张大河,神色却十分淡定。他老早就出门,把他们屋里的地龙和炕烧的暖暖的,对秦冬雪道,“你们睡床,我睡地上。”
“不行!”
秦冬雪下意识拒绝。话音出口,两人都愣住了。秦冬雪对上张大河那双深邃的眸子,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磕磕巴巴解释,“我,你,你身体不好,必须小心将养,不能着凉。天气这么冷,你在地上睡一晚,明天估计就起不来了。”
张大河垂眸,低声道,“没那么娇弱。”
他撇过头,挡住了微红的耳根。秦冬雪看了看大炕,一咬牙,一狠心,道,“这炕挺宽敞的。阿团睡我们中间,咱俩八竿子也打不着。就这样睡吧!”
张大河一愣,看向她。秦冬雪被他这一眼看得炸毛,“你,你你,你别不知好歹,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并没有其他意思。”
话虽如此,但她坨红的小脸,还有紧张叠被子的身影,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张大河最后那一丝别扭也不见了,愉悦的笑了一声,道,“那便多谢秦姑娘。”
他说着,主动上炕,钻进一早准备好的被窝里,安然闭上了眼睛。秦冬雪看他这么坦然,心里也微松,麻利的钻进了被窝里。这一晚,是秦冬雪穿越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但前提是,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秦冬雪他们的房门就被敲响。阿团这一路逃荒,已经习惯在秦冬雪怀里睡。昨晚睡到半夜,发现自己单独在一个被窝,委屈巴巴的钻进了秦冬雪的被窝里。外面门一响,糯米团子皱紧小脸,捂着耳朵就往秦冬雪的怀里钻。秦冬雪也很烦躁。他妈的,谁一大早的就来敲门!就不能好好睡觉吗?三人中最淡定的张大河迅速起身,披上外衣,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的王春草,他眉头皱了皱,问,“何事?”
王春草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刚想上脚踹,结果房门就被打开。而且,张大河还有些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王春草眼睛都看直了。昨天时间仓促,再加上张大河他们路途跋涉,没来得及洗漱,一家人都是脏兮兮的,看不出美丑。王春草还以为他们家来了三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结果,这张大河竟然长得这么俊!她打了一肚子的草稿,在看到张大河的时候瞬间咽了回去,笑呵呵的道,“哎呀,大河,你们刚起啊?我是来提醒你们,时候不早了,该起床做饭啦!做饭吃完,俺们一家人还要下地去呢!”
说着,她扒拉着张大河就想往房间里进,“你媳妇儿呢?不会还没起床吧?这可不行!咱们农村人,向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为媳妇儿,她更得早起做饭才行啊!这都这么晚了还不起来,太不像话了!我去叫她!”
她还没走进去,张大河手一伸,猛的关门,只留下一个缝隙。王春草连张大河的身子都没碰到,就被关到了门外。“里正还没有给我们分地,我们用不着下地耕作,我娘子更不用早起做饭。你们做饭大可以去做,不用管我们!”
说完,他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哎...你......”王春草还沉浸在张大河的容貌中回不过神来,吃了闭门羹后,缓和了一会儿,脸色才变了,骂骂咧咧的揣着手回了主屋。谈大力和谈水生等在屋子里,看到她进来,谈大力皱眉,“你不是去做饭了吗?这就做好了?”
王春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气呼呼的道,“别提了,人家不起来!今天早上,没饭吃!”
谈水生才七八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听没饭吃,顿时不干了,“娘,不行,我要吃饭,我饿!我要吃肉包子。昨天我看到他们吃了。你去抢来,我们吃了就下地!”
“混账!”
谈大力一巴掌扇过去,“那是别人的东西!谁教你这种做法的!”
“啊......谈水生捂着脸,呜呜的往王春草怀里钻,“娘,娘,爹打我......”“你打孩子干什么!孩子不就是想吃个肉包子吗?还不是你不争气!若是你能挣来钱,儿子会这样吗?”
谈大力气得浑身发抖,手指指着王春草,“你...你...你......”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饭也不吃,扛起锄头下了地。谈水生还惦记着自己的肉包子,怂恿他娘,“娘,我想吃包子。”
王春草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着道,“儿子,别着急,娘还有一个办法!”
她说完,竟然主动穿上围裙,进了厨房。那边,张大河回到房间后,秦冬雪正抱着阿团睡得迷迷糊糊的,无意识的问道,“谁啊?”
屋子里烧了地龙,温度比较高,她一张小脸藏在被子里,呈出淡淡的樱粉色,配上她那张昳丽的小脸,张大河看的一时间失了神。秦冬雪等了半天没等到答案,睁开眼睛,竟然看到张大河在发呆,嘟囔着问,“张大河,谁啊?”
张大河回神,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内心的躁动,低声道,“没谁,今日无事,睡吧。”
秦冬雪咕哝一声,又睡了过去。只是她不知,在她睡着之后,张大河却一直看着她,再也没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