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珊不甘示弱:“不用你同意。”
只要一方认定分手,就是分手。林袅袅不敢出声,她在看烛隐。裴川不再接话,额头隐隐露出青筋。车辆飞驰,窗外的景物加速倒退。烛隐吓了一大跳,微微抬手,往后面指指,意思不言而喻。这可是在车上,万一情绪激动出点意外,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两个无所谓,后面那两位禁不起。林袅袅也看出问题,一颗心悬到嗓子眼。季珊满不在意,但身旁的小姑娘怕,“裴川,你别闹了。”
不知道他们究竟发生过什么,林袅袅不敢贸然劝导。半晌,车速慢下来,平稳向前。到了目的地,裴川一秒都不想多等,直奔季珊而来。林袅袅礼貌让出一个空位,往后退几步。“我们不分手。”
海风呼啸,将男人的声音吹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说的没错,你的人生是我书写的,我没兴趣跟一个我了如指掌的人谈恋爱。”
季珊表情不变,眼皮也没抬一下。“不一样,我和你构造的那个人不一样了。”
裴川执拗的说着,又不敢靠近她,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傲气。季珊道:“可你刚刚就是没有控制好情绪,不是吗?”
“……”烛隐听力很好,被林袅袅拉着走出一段路依然能听到他们说话,皱眉道:“季小姐说话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他将两个人的对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林袅袅。“……可说的也没有错。”
听完后,林袅袅叹了口气,“不想和他谈恋爱也正常。”
烛隐不甚理解,“因为他来自异世界吗?”
林袅袅道:“嗯……也不全是,可能还因为,这个角色是她创造出来的,这就相当于跟她儿子一样。”
只不过活过来罢了。像这样的人物,她笔下应该还有千千万万。“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话怎么那么熟……好像经常在骨科文里能看见。林袅袅觉得他好像想歪了,赶紧纠正:“不是那种啦,从这个人物诞生起,他的性格,背景,以及经历,都是由作者用精力与心血灌溉而成,这种感情就好像妈妈与儿子?”
风更大了些,几缕发丝跑到额前,烛隐伸手替林袅袅抚正,“可是一个人身上有她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又怎么会没有半点感情呢?”
或许不是爱情,也有可能会有其他感情。林袅袅找不出反驳的话,点头道:“还得看季珊怎么想,她现在想分手。”
其实她连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知道。林袅袅想起来,她还喝过烛隐一碗血,又问:“当初裴川是如何说服你救季珊的?”
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相,愣是被这鸟用一碗血给救回来了。“不是他。”
烛隐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海风将他的声音卷进林袅袅耳朵里:“不是袅袅想,十个裴川也说服不了我。”
他能够开出来的所谓条件,烛隐根本不在乎,为的无非是林袅袅的心愿。“谢谢你。”
“这话袅袅说过很多遍了。”
烛隐眉眼含了浅浅的笑,附耳过去,“其实我更喜欢听袅袅说喜欢我。”
林袅袅推了他一把,往前走几步,才道:“我不说。”
小姑娘害羞了,再逗下去要炸毛了,烛隐追上去,带着求饶的意味说:“袅袅,我错了。”
两个人出来的时间够长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林袅袅特意对着烛隐叮嘱,“刚刚的聊天,一个字也不要透露。”
烛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点头。回去时,裴川和季珊各不说话。两个人之间仿佛隔着一条楚河汉界,一人靠在车头,一人在车尾,互不打扰。眼瞧着林袅袅过来,季珊说:“我还以为你和这只鸟双宿双飞去了,要抛下我。”
烛隐目光从裴川身上扫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其实,这个所谓的祭司不说话时也没有那么讨厌,烛隐希望他的爱情能有一个好结果。林袅袅跟着开玩笑:“这只鸟能飞,我又不能。”
尽管有心,气氛仍然不算活跃,烛隐后面光顾着和林袅袅聊天,没注意他们的动向。闲扯几句,林袅袅说,“那边有间寺庙,有兴趣去拜拜吗?”
“我不信佛。”
季珊兴趣不大,眼尾微微往上一挑,讽刺就露了出来。“我们过去看看。”
相比起季珊,林袅袅很感兴趣,“我从来没有去过在海上的庙宇。”
林袅袅撒娇,烛隐抵挡不了,季珊也是如此,“好,事先声明,我不上香的。”
裴川想说不去,话哽在喉咙里,又没说。他不仅得去,还得有兴趣的去。这样季珊才不会一直说对他了如指掌。他能脱离季珊的认知。洛伽寺坐落在海上浮着的一块小岛上,三面环海,涛声阵阵过了桥才得上岛,听当地人说,只有退潮时,这座被架在海岛与大陆之间的桥梁才会显现,其余时间皆浸没于海水之中。彼时游客较少,寺庙也清静,诵经声听得尤为清晰,在海浪之中,慢慢的,慢慢的,竟也能让人的心安定下来。上了岛,林袅袅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示新奇,左看看,右看看,“我们先随便逛逛,然后再去正殿。”
“你去逛吧,这也不大,我在这等你回来。”
季珊提不起一丝一毫兴趣,动都懒得动一下,她靠在一根柱子旁,眯着眼说道。都说服人家跟着自己来了,还要再要求她陪着自己逛的话,那未免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林袅袅只好拉上烛隐。至于裴川?当然是留在这里陪季珊了。“袅袅,你想许什么愿?”
烛隐问。碰上寺庙和尚,烛隐和林袅袅行了个礼,“这是要对佛祖讲的,怎么能告诉你。”
烛隐凑近了些,小声说道:“我也能实现你的愿望。”
而且比佛祖更快,更灵。林袅袅持怀疑态度:“是吗?”
“当然。”
“那我也不告诉你。”
“……”哎,袅袅已经不好骗了,想框出她的愿望来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