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领主,抱歉,这次是我料错了。”
荀信棠的身影在黑暗的山林里穿梭,耳边戴着一个小型通讯器。荀信棠此时紫衣甲在身,他是天性散漫的人,能这么肃重地带甲上阵,单就这个行为,就说明了这次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不是特别正式的时候,他都是一袭白衣浪子天涯,和杨安瑜见到的一样。这和几乎每天都穿着正式的荀言誓,完全是两个极端。荀信棠脸色凝重,“我也没想到,凌晨居然会派两个七境首领到这里。”
凌晨的首领,必然是规则统御者。规则统御者已经很稀有了,七境以上的,那简直是万里挑一。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凌晨现在不要钱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派?凌晨在西三州的七境首领到底有几个,他不知道,但是肯定多不到哪里去。中原关于永恒的事情,西三州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顶层的这些人,是知道的。凌晨的人,现在大多应该都在南方三州搞事,最重要的主力,应该在风谷周围,维持对风谷州的封锁。在这种情况下,还派人来白帝搞事?凌晨是哪个区的大脑皮层坏掉了?荀信棠想不通,但是不管原因如何,既然人家是在白帝搞事情,那自己就必须解决。“两个……”荀言誓默默望着东方,“你确定,只会有两个?”
“嗯?”
“这种东西,就跟原子弹一样的。在对面把白帝城炸平之前,你永远不知道对面到底有多少个七境规则者可以派。”
荀言誓随意道。“……”“找到目标之后……我会开枪。那个时候你象征性补一下刀就行,装成是你杀的就好。这一次,我来动手。你能杀,但是太慢了,起不到威慑作用。”
荀言誓眼神平静,白帝城在他眼前,似乎在慢慢解离。复杂的规则流动,互相缠绕的因果运势,统统水落石出。荀言誓的手在枪托上微微画了一个小圈,无色透明的能量流入枪膛。这和阳间的枪完全不同,本质上,它是能汇集能量,然后凝聚在一点打出的一种攻击类符阵机。因为能量终归不是子弹,所以,符阵枪的射程,很远。理论上,只要能量够强,够纯粹,多远都可以。比如,白帝中心的学院,到郊区的风起山。但这个很远是在没有阻拦物的情况下,所以实际上,这样远的距离,根本不可能成功射到,更别说射中了。可惜,荀言誓的能量,不是普通的金木水火,而是规则。他可以直接把规则设定为必定命中,并且在击中他设定目标之前,融入周围的规则之中,不被拦截。只要他的规则没有被更强大的规则扭转,扳机扣下,就是百分之百一枪毙命。这就是规则统御者对非规则者的绝对压制。当然,这一次,他的对手也是个规则统御者。但那又怎样?有着没法胜过他的规则和没有规则,有什么区别。另一头,荀信棠微微一愣。少领主远程出手,他也是见过几次的。但也正是因为熟悉,他才更清楚,少领主一发子弹,绝不是没有代价的。要是没有代价,那凌晨还能活到现在?荀言誓一枪一个,凌晨早就团灭了好吧。所以,这一次,自己没有求荀言誓,反而是荀言誓主动冒着暴露的风险,付出相当的代价,来帮自己?“少领主……”荀信棠迟疑道,“您早上,似乎还没有这么积极。”
“因为早上,我也和你一样,觉得凌晨只有一枚原子弹。”
“……”“他们有点嚣张。”
荀言誓微微皱眉,“而且,我很讨厌凌晨,你知道。所以我决定,今天,我就履行一下作为少领主的义务。”
荀信棠愣了一下。其实,少领主,也是有明定的义务的。那就是全图压制搞事情的那些规则统御者。荀氏有很多非常强的规则统御者,但他们大部分都要担负自己辖区的运势压力,能挥出的战力不多,最重要的是,没法离开辖区追杀敌方。规定上,白帝使不可以长时间离开白帝,长夜使不可以长时间离开长夜……因为他们都要担住他们辖区的规则。所以凌晨就可以走一地跑一地,荀氏护城使的势力,很难追杀清缴。一般来说,此时少领主的职责,就是追杀,围追堵截,全图压制。不过像这次这种,各地护城使可以自己解决的事情,荀言誓通常是不予理会的。他处理的一般都是偏远地带,那些本地护城府自己处理不了的问题。然而这次即便有荀信棠处理,他也还是要出手……看来这次,少领主似乎真的被惹火了啊。荀信棠眉头一皱,忽然感知到前方的能量波动。奇怪的是,这不是规则波动,而是普通的能量波动。就是说,不是凌晨。他犹豫一下,借着周围的地形,隐蔽向前。只是,当他看到前方的人的时候……“杨安瑜?”
“啊?”
杨安瑜后知后觉地望向荀信棠。“……”好像,被发现的有点早啊。他旁边的幻境系老师一看,意外道,“哎,白帝使大人……怎么也在?”
荀信棠也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们,“你们来干什么?”
他们两头,虽然过来的目标都是凌晨,但终归不是一个体系啊。荀信棠是因为规则波动来的,学院是为了学生来的。幻境系老师大概说了一下学院发生的事情,然后迅速甩锅,表示是杨安瑜胁迫他们带他出来的,和学院没关系。然后,他就躲一边去处理学生的事情了。其实这一次,被抢走的多是外院还小的学生,薛平洋这样的内院考生,倒是少的。而且,对面做事做得很奇怪,全是分开来跑的。学院怀疑,对面是有什么真正重要的人要带出去,弄这么大阵仗,还散得这么彻底,只是为了拖延学院的动作,掩人耳目罢了。但是,学院就算知道这估计是个坑,也得往里跳啊。都是些孩子,不能不救。杨安瑜站在一边,一脸尴尬,他感觉他有点弱啊。头一次偷鸡摸狗……也不是,头一次违反组织纪律,就在十分钟之内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