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合作抗战。她这个风幽夫人过去，也有不错的鼓励意义。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让莫风吟自己玩的开心……“照顾好自己，晚上盖好被子，吃的东西保证干净，又不是在野外，别委屈自己。”

荀言誓嘱咐道。“嗯嗯，知道，这我当然明白了。”

莫风吟连连点头。又说了几句，荀言誓才挂断了电话。他起身走出房间，准备去把最近宅在画室里不愿出来的前领主拖出来晒晒……月亮。神战，已经结束半年了。去年五月的神战结束后，大部分事情都在按照预定的方向走。九界的板块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其他也有一些修炼体系或世界规则上的改变。虽然一开始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讨论了好久才敲定最后的改造方案，但事实上真正的改变，杨安瑜只花了半小时就完成了。极西被杨安瑜拉的和中土差不多拼在一起了，西凉过去一点就是。没办法，这是杨幸柔要求的，她想和幽冥一样，做九幽的邻居。安洲则按照姜玄霜的意思，把大部分基层副本和永恒区拼在一起作为一个稳定世界板块，填到了原本极西南的位置，和极西与九幽的版图隔了一些空白区相邻。而那些三星以上的高难副本，则都作为采集珍惜药材的猎人副本存在了。姜玄霜思量了很久，还是觉得和中土这样的大世界板块拼在一起，比较有发展前景。安洲，不能把自己锁死在那一两个永恒区里。所以现在，幽冥之海、极西大楚还有安洲，基本都是和九幽隔了一片野外空白区的邻居。至于九幽内部，几个月下来收复工作也已经完成，西凉也是完全接管过来了，完全不想工作却被迫劳模的咸鱼白帝使，终于也真正感受到了闲职人员的舒服。风幽也被正式并了过来，作为中土第十四州。这是六月上旬并过来的领土，当时荀九梁还没退位。六月下旬，九幽少领主迎娶风幽姑娘莫风吟。等七月十五日荀九梁正式宣布退位后，荀言誓继位说的就是“安我四州国邦”了。下一年，九幽和目前的九界统一纪元同时换元，一个是七星纪元元年，一个是九誓元年。还有东方，东方也有不少变化。极东又藏起来了，而极东北正在被叶一秋筹划着解放，赔款已经陆续到了几个势力主手上。极东北正在叶一秋的努力下试图克服以前明终影那样畸形的绝对控制，圣骑士圣修女们吸引人追随的属性还在，但绝对不会再达到绝对控制的水平了。听说极东北的叶一秋，好像是被极东北人强行留了下来，没能功成身退，而是继续领导着极东北，做他们的领袖。九界对他的评价，在短暂的混乱后，达成了一致——伟大的解放者，一生致力于消灭九界两极分化现象的博爱领导人。还有极东南，把那极东北的几十万民众接回家后，叶一心就封闭了极东南，自己开始发展。魏元和的势力也在发展，而且还是在非常努力地朝九幽学习。挺意外的，魏元和可能是觉得一边发展符阵枪一边称帝有点太诡异了，所以就一直保留了总督的位置，也就是说偌大个中土南部的最高领导部门，是总督府。百草盛那里还在迷茫。也不怪他们这么懵，他们根本没派也没实力派人去决战，所以决战后的终末会议，他们也没资格参加，只能任人宰割，连说一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他们当然也没法做好充足准备，来面对杨安瑜这个新神对世界秩序的这项修改——削弱幻术师等精神控制类异能者对人与灵植灵宠的控制能力，普遍提高非精神控制类异能者的精神意志强度，力求其防御力与精神控制类的精神攻击力平齐。这对圣殿那个一心要解放九界的叶一秋来说，当然是大大的好消息。事实上这个规则修改的提议，就是他提出来请求执行的。但对于百草盛这个幻术师国家，这绝对是极为恐怖的打击。不过在短暂的迷茫后，百草盛那边也找到了转型的路——转而探索幻术师在控制凶兽宠物上的能力。说不定幻术师这个职业过个几十年，就可以直接换名字，叫驯兽师了。荀言誓走到了画室门口，打开门就看见荀九梁在里面趴在桌上……睡觉。……又不小心睡着了吗？荀言誓有点无奈，“爹，起来了，元宵。”

“啊？嗯……睡着了啊……”荀九梁迷迷糊糊地醒来。荀言誓走过去，把他拖出了房间，“走走走，我们出去逛逛。你别天天呆在这，偶尔出去一下不好吗？”

“你别拽我啊……等等，你说什么，你要出去？”

荀九梁一脸震惊。“走，换个衣服，我等会带你出去逛逛。”

荀言誓表情平静。“不是，我不想去……”“阿姨让我带你出去的。”

“……”荀九梁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点头，“好吧，那就出去。”

很快，荀九梁换好正常的衣服出来，就看见荀言誓依旧是那身他曾经常穿的紫黑色衣服，兜帽口罩也都也拉上了。荀九梁戴上口罩，然后看了荀言誓一眼，“去哪？”

“你见过谁元宵节逛灯市还找准目标去哪的？”

荀言誓奇怪道，“走走走，随便逛逛去。”

“……”几分钟后。“翻墙？”

荀九梁瞪大眼睛，“至于吗？”

“不然你以为呢？”

荀言誓轻松跳上墙头，朝荀九梁伸出手，“来，我们走。信棠以前也喜欢这么跳出去玩呢。”

“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都这么不务正业！”

荀九梁怒道，“特别是你，他白帝使一个闲职就算了，你这个领主是怎么当的，还没事翻墙出去玩？”

“那不然还在有事的时候翻墙出去玩啊？”

荀言誓一脸理所当然，“好了好了，快过来。放心，我实验过很多次的，这墙可以翻。”

“……我回去必让内务那里把这墙再抬几寸！”

“放心吧，你抬多少寸我都翻的出去的。”

“……”折腾了一会，荀言誓终于成功把骂骂咧咧的前领主大人拖了出来，并且一直拖到了灯市。黄泉好大一个片区，都装饰上了许多橘红色金黄色的灯笼，一条街上千灯如昼，热闹非凡。这是黄泉全景设计师团队做出的决定，把整座黄泉用暖色调的灯火装点起来。整座城一眼看上去，就是很温暖的颜色。荀九梁很快就开始四处张望，盯着那些灯笼表演或者街市小摊，瞬间就把教训他儿子这件事丢到了脑后。荀言誓终于松了口气，他摸了摸脑袋，天知道他是怎么顶着压力带着他爹翻墙出来的。这和小学生和老师合谋逃课有什么区别？荀九梁看上去很有兴致，他东张西望有时又痴痴愣愣看着什么的样子，真的跟第一次来灯市过元宵的小孩子一样。也是，他应该三十多年都没放松下来，玩一回了吧。荀言誓就陪着他到处走，突然，荀九梁愣在原地，盯着前方一个灯景目不转睛。荀言誓有点奇怪，他刚想问，但察觉力敏锐的他立刻听见了一声小小的惊呼。他扭头去看，那里有一个女孩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啊。其实这个时候否认然后离开就可以了，但是荀言誓这一次不觉得有什么否认的必要。他摘下口罩，朝她笑笑，甚至对着她的镜头比了个耶的手势，然后示意她安静，不要打扰荀九梁。女孩极为激动，已经把摄像头打开录像了。但是荀九梁似乎毫无察觉，他茫然地指了一下前方的灯景，“那是什么？”

“嗯……本届元宵节首席场景设计师做的一个设计，好看不？”

荀言誓微笑道，“还融合了极西那里的一些文化元素……毕竟极西可是最喜欢做夜景的地方了。”

前方的一大片灯景，名叫彼岸花海，最中心有一个巨大的彼岸花灯景，周围环绕着很多彼岸花，还有些其他的元素在里面……“不是，我是说是怎么做出来的？”

荀九梁焦急道，“这个能量波动也太……太夸张了吧？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还有这个色调，你这到底用的什么能量结晶做出来的？”

“嗯……金黄色是光明能量结晶，用特殊的燃用符阵就成了这样了。”

荀言誓想了一下，“那些红色的灯……哦，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把光明能量结晶和火能量结晶按一定配比供光，就可以得到各种颜色的红色灯火。”

荀九梁二话不说，扭头就开始爆锤荀言誓！荀言誓堪堪躲过，“爹，你这……”“怎么可以这么浪费！”

荀九梁激动道，“用光明能量做灯源，你是有多奢侈？”

“……”荀言誓一脸无奈，他能感受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且他还把口罩摘了。他已经看见专业的摄像机和直播他们的声音了。荀九梁也不管了，扯下口罩就开始继续教训荀言誓，情绪特别激动，“你知不知道光明能量有多贵？你知不知道布景一个黄泉要多少钱？我还在你就敢这么弄，我走了你是不是要更无法无天？荀言誓你这么搞，是不是诚心想明天被百官骂个狗血淋头？你爹我以前元宵点个灯被骂，说边疆正在打需要光明能量；春分点个灯被骂，说边疆刚刚打完没有光明能量；中秋点个灯也被骂，说还剩三个月冬天，要给边疆攒能量……经费啊！你还真的舍得啊！你不给虞渊省点的？”

“不是爹……”荀言誓一脸懵，“这批结晶，就是虞渊送回来的……他们说是送来的结晶太多了，仓库装不下，装戒指又怕爆炸或者贪污啥的……所以就送回来了。”

“……”荀九梁愣了一下，不可思议道，“虞渊的光明能量够了？”

“够了啊！”

荀言誓有苦说不出，“神战结束我们打了那么多光明能量回来，肯定够了啊……还溢出了呢。而且爹你也知道，咱九幽两个鬼节，一个正月十五元宵送魂，一个七月十五中元回魂。咱们这次元宵……可是要送去年的那么多逝者走，不办好点真的对不住他们不是？他们可有不少，是我九幽的战士。以前咱们经费不够，寒颤点也就算了……现在咱们都富成这样了，再这里省省那里补补，那也太吝啬了吧，没一点诚意。爹，清醒点，咱们现在是七星元年，我们九幽很富，真的。”

荀九梁怔在原地。“……很富？”

“没错。”

“真的很富？真的吗真的吗？”

荀九梁一脸不可置信。“要不你亲自去看我们的总账？”

荀言誓无奈道。“……”荀言誓叹了口气，“好了爹，我明白你的顾虑，我知道如果不是爹你这么敏感，九幽没法走到这一步。你不信我也要信你自己啊，这个富裕的九幽……可是你亲手创造的。”

荀九梁盯着灯景，“……所以，这个是做给他们看的？”

“你指的是先烈们吗？的确，这个灯景做成了彼岸花的样子，又用这种色调，这些象征……就是敬给先烈们看的。这里是黄泉，我想这里的彼岸花，也许他们真的可以看到吧。”

荀言誓轻声道。九幽人重英魂，重先烈，重祭祀告慰。从一个点就可以看出来了——九幽是唯一一个会派人跑到先烈祠堂或者诅咒城墙下面，把每天九幽的国事新闻念一遍的国家。九幽人在这一点上，就比较奇怪。他们似乎能从先烈这两个字里……获得无穷的力量。“……很漂亮，我觉得他们会喜欢的。他应该会更喜欢吧。”

荀九梁微微低眸。“谁？”

荀言誓一时间有点迷糊。“那个天天被我骂浪费，设计稿被我退回去好几次的前设计师。”

荀九梁看着灯景，“他很喜欢这种灯光布置。”

“……您不是说您是那个被骂的吗？”

“以前是，后来就不是了，变成我骂他们浪费了。”

荀九梁轻轻叹了口气。“……”荀言誓复杂地看着荀九梁，“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觉得这次布景还是蛮成功的。”

“所以你是带我来评价的？”

荀九梁疑惑道。“对，因为我觉得你是那个时代最有发言权的见证人了，你有权替先烈们说满意与否。”

荀言誓抬眸，看着那华丽无比的灯景，“除你以外，我也安排了一些人去访问那些老人老兵，询问他们的意见，参考他们的建议，造了这个景。到底是给先烈们看的，总不能做的合我们的口味，不合他们的口味了。”

荀九梁愣了，“我一时竟无法反驳你的逻辑。”

荀言誓轻轻笑了一下，他看向他周围一圈的摄像头。幸好他提前布了微弱的结界，没让他们贴过来。专业的记者报社直播员都已经到了，甚至国家的报道直播摄像头都已经到了。前者是民间的，后者是他安排好的。有很多吃瓜群众都站在一边激动地看着，只不过因为他们气场太过高冷，谈的话题也稍有严肃，没直接上去。最重要的是……颜司辰，已经不知何时闪到了两位领主的身后，实在是没人敢接近啊。“好了，司辰，差不多得了。”

荀言誓眼神平静，“我们要开始正事了。”

“……你要做什么？”

“敬酒。”

颜司辰点了点头，上前，从戒指里取出一个铜盘，上面是三铜杯的酒。他躬身供给荀言誓，“领主大人。”

荀言誓接过第一杯酒，上前一步，对着前方的彼岸花海，微微鞠躬，倒酒。“第一杯酒，敬我九幽一千八百年来的千万万先烈。是你们的世代努力换来了如今富饶的九幽，后生荀九誓谨以此，敬慰前辈之牺牲。请你们看到……这千灯如昼，富饶繁丽的九幽。这是你们的成果。”

荀言誓起身，望了一会灯景，抬手，取了第二杯酒。他转身，对着身后一圈的摄像头以及它们背后的民众，缓声开口。“第二杯酒，敬我九幽现在的两万万民众，你们是先辈的传奇的继承者，你们也是现在正在进行的史诗。新的传说正在被你们用努力亲手创造，我为能有你们这样生机蓬勃、自强不息的人民……感到荣幸。你们都是传奇的一员，青史由你们书写，每个人都伟大。谨以此，颂扬诸君放手追梦之热情、共克时艰之奋斗、为国为民之牺牲、同赴国难之伟力。”

荀言誓举酒，慢慢敬给了一圈的民众，透过摄像头，也敬给了此刻以及未来，看到这段视频的无数人。他侧手，再接过最后一杯酒。他转向西方——那是虞渊的方向。他遥遥举杯。“第三杯酒，敬我九幽如今仍在边境守疆的将士，望春分之日，将士们平安凯旋！谨以此，祝我九幽山河锦绣，国泰民安！”

此刻，夜空之上烟花盛放！人群中爆发了一阵一阵的惊呼，接下来，便是混乱的采访和询问。有对荀言誓的，但也有对荀九梁，问题太多，荀言誓有些应接不暇。但他至少得呆上一会，直接走那是绝对不行的。正回答着问题，荀言誓通讯符文忽然亮起。荀言誓一愣。他已经设置了勿打扰了，那现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打进来的通讯，那肯定是……杨安瑜。荀言誓看了记者们一眼，微微躬身道，“抱歉，是神上的通讯，我需要回一下。”

荀言誓抬手，接下通讯。“神上，我这边有事，等会再回你电话行么？”

“没事，我知道，我在看你的直播。”

杨安瑜镇定的声音传出来，清晰地传到了所有记者的耳朵里，“还有，不用叫我神上。接下来的话，你让他们听也没关系。”

他正好喜欢聚光灯照耀的感觉。“……行吧。”

荀言誓微微低眸，犹豫道，“话说……你最近是怎么了？我好几个月都联系不上你，如果不是生命气息还在，我都要以为你出事了，和其他位面的神决战了什么的……”“哈哈，领主大人，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杨安瑜轻笑道，语气里却难掩疲惫，“最近是有一些事情，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那就好，我挺担心你的。”

荀言誓轻轻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成了神的杨安瑜肯定会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段时间，但他还是不太习惯他这种失踪。杨安瑜话锋一转，突然道，“说来……我想现在在听我说话的人们，你们应该大部分都知道杨守夕是谁吧？记者们？”

荀言誓一愣，那些记者们也是一愣。有一个记者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神上，我们当然知道。”

杨守夕的故事，早就被杨安瑜完整公布了。“哦，那就行。”

杨安瑜轻声道，“领主大人，往后看。”

荀言誓一怔，他扭头看去。某个扛着摄像机打扮奇特的记者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把话筒递到他面前，眨眨眼道，“领主大人，我是极西记者杨守夕，请问你看到我，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荀言誓嘴唇微动，他错愕地看着杨守夕。“……杨安瑜，把你重新分出来了？”

“差不多吧……唉等等，不是我在问你吗？”

杨守夕猛然醒悟，举起话筒，“领主大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请问您看到我，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荀言誓反应过来，他抿了抿唇，抬眸笑道：“欢迎来到黄泉城，元宵快乐，亲爱的异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