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扬高烧不退一直未醒的时候,整个南唐都因此而震动。刚登基不久的皇帝遇上瘟疫,在许多人看来恐怕是活不成的,尤其是羽林军严格驻守在越州城外,不许任何人进营地探望的时候,这样的猜测变得愈发令人深信。营地外谣言四起,营地内也乱成了一锅粥,唯有营帐里照顾赵飞扬的萧秀凝,一直都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胡怜儿总会做好稀粥送来,试图让昏迷中的皇帝能多吃一点东西,可赵飞扬根本无法进食。两人一内一外陪伴着赵飞扬身边,也护卫着赵飞扬的安全。赵虎作为禁军统领也异常紧张,几乎守在赵飞扬的营帐前寸步不离,唯有小顺子在一旁担忧不已,却不时找到无人的地方跟北衙司的人联系。京师内。皇帝重病的消息越传越凶,开始文武百姓们还不大相信,直到赵飞扬身边的一名太医因身体不适被遣送回京师的时候,众人才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得知皇帝昏迷不醒,甚至高烧一直不退的时候,京师中的各种暗流开始涌动起来。一连大半个月过去,仍旧没有任何皇帝好转的消息,一些人终于按捺不住,联合到一起直接闯进宫门,直奔太后所在的兴庆宫而去。太后对此似乎有所准备,不慌不忙收拾好仪容到殿外见这些臣子们。“诸位都是我大唐的肱股之臣,为何今日直闯后宫禁地呢?若是不给哀家一个说法,恐怕诸位是走不出这兴庆宫的!”
话音刚落,一群手持长剑的女侍卫护卫在太后身边,只要太后一声令下,她们会立即拔剑砍死这些乱闯宫门的人,即便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是朝廷重臣。“太后,臣等直闯宫门是有苦衷的,望太后谅解!”
有臣子跪在地上讨饶说,而后更多的人也跟着跪下。太后这才让女侍卫们挪开一点地方,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哦?你们有苦衷?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让哀家听一听。”
“臣等听闻皇上龙体有恙,恐怕所剩时日不多,皇上无子无弟,一旦出了意外的话,我南唐岂不是连继承人都没有?臣等恳求太后做主,挑选出一个继承人,一旦皇上崩殂的话,好歹我南唐不至于连继任的君王都没有。”
“臣等请太后做主!”
“请太后做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不过是在为大唐的社稷考虑而已,并无任何私心。”
众臣说完,太后大怒,直接冲臣子们说道,“而今皇上病重不治,却还没到走到那一步,你们是臣子,纵使为大唐社稷考虑,也不该说出这样的话”太后一怒,女侍卫们纷纷拔出长剑,臣子们跪在地上叩首求饶。然而,长剑始终是没有挥出去的,太后在呵斥住大臣们之后,脸上的愤怒很快消失,转而变得平和起来,“不过,哀家知道你们说得也不错!自从鱼朝恩乱政以来,我大唐国内日渐衰落,若非当今皇上圣明力挽狂澜,恐怕北辽早就攻破了京师!”
“而今皇上危急,若真是一走了之,这偌大的家业又改如何?不找出一个继承皇位的人,来日被心怀叵测的贼子钻了空子怎么办?也罢!诸位卿家既然是为大唐江山社稷考虑,那哀家就准许你们所说,只不过,诸位卿家是否已经有推荐的人选?”
太后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臣子们之中立即有人跳出来,“禀告太后,永王赵洵乃皇上的堂弟,其父与先帝同是被太皇太后抚养长大的,按照兄终弟及的祖训,永王赵洵乃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臣附议!”
“臣也附议!永王年少聪慧,宽厚待人,而今已有十五岁的年纪,定可不负重托守护我大唐江山社稷。”
众臣们一片支持永王的声音,太后也很快做出回应,“既然诸位卿家都推荐永王!那哀家做主,宣永王进宫封为皇太弟,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臣等贺喜大唐!”
“不过永王年龄尚不足以处理繁重事务,古时有太后垂帘辅政,臣等今日亦请太后辅助永王!”
“不可。”
太后一脸惊慌,“断然不可!哀家何德何能?早有祖训后宫不得干政,哀家怎可辅助永王呢?”
太后一再拒绝,一连三次,众臣们可算是忠心,跪在地上不断给太后磕头,总算是让太后“免为其难”接受了这样的恳求。永王赵洵当天就被召入宫中,15岁的他又一次被推到了皇帝的宝座上,此前赵飞扬杀掉鱼朝恩之后,觉得永王赵洵年龄太小,基本上就是个半大点儿的孩子,这才放过了他,并没有因此过于为难他。谁都不会想到,又一次,这个15岁的孩子再度进入皇宫,这一次还是被太后亲自封为了皇太弟。一旦远在越州的皇帝驾崩,恐怕这个15岁的孩子就会顺位继承皇位。“什么?”
“确认消息了吗?”
“禀告公公,此事断然不可能有假,京师内外都传遍了,宫里的人也传来消息,太后和众臣们确实把永王封了‘皇太弟’,属下知道此事不妙,所以快马来报的!”
“京师里的羽林军怎么样?还有宣威军呢?王浪是什么反应?”
“王浪被太后叫去后宫问话,后宫的人传来消息说,太后打算封赏王浪为威武伯!属下不知王浪作何反应?总之现在宣威军和羽林军并无异动。”
“行了,咱家知道了,你下去吧!给咱家好好盯着他们,一有问题立即飞马来报!”
“诺!”
打发走了探子,小顺子一脸愁容,不过走出营帐之后,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无法从脸上看出任何情绪。来到赵飞扬的营帐前,小顺子悄然观察了一下四周,而后进入了营帐中。萧秀凝此时已经被扶下去休息,营帐内空无一人,小顺子走到赵飞扬面前,低声朝赵飞扬说道,“皇上,京师里面出事情了!”
赵飞扬的眼睛缓缓睁开,那眼神中的冰冷与忧虑,根本无法与一个重症病人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