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弩矢,贯穿先登死士身上那双层的皮甲之后,鞠义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存有用之身,以图后报!在部下们持弩迎敌,面对慌乱的时候,鞠义脸上出现了一抹冷漠,随手摘掉自己的头盔,一矮身,就在慌乱的强弩兵没有注意到的那一刹那,躲在了一层层的尸体之下。“兄弟们!这就是打爆了公孙瓒的河北先登!你们觉得!他们强大么?”
不知过了多久,弩箭穿透肉体的声音逐渐减少,鞠义听着耳中传来的清朗声音,心中一苦。自己打造的先登死士和强弩兵,就在这片刻间,丧失殆尽!“此战!不留俘虏!曹军既然整军后撤,以退避距离换取战机,补刀一轮!继续冲锋!”
鞠义心里苦,但是鞠义不敢说!对弩兵的补刀是必要的,与残忍无关。而是近距离下,哪怕是天下无敌的将军,也容易被贴身的劲弩直接射杀,若是这些伏尸中,有那么几个装死的,在董渊军冲锋时,后背无防御的情况下,进行偷袭,那么将会造成极大的损伤。“噗!”
带着贯穿身体的声音,一杆骑矛直接捅穿了鞠义身上压着的袍泽尸体。看着早已死去的袍泽尸身,在骑矛抽出时的抖动,鞠义,屏住了呼吸。骑矛落下时,鞠义,甚至能感受到那骑矛的锋锐。“踏!踏!踏!”
马蹄声响起,大地在颤动,鞠义知道,这是董渊的骑兵再度发起冲锋的预兆。其实鞠义并不怪曹操整军后撤,在曹操整理大军准备应敌,组织防线的时候,他已经率领先登死士和强弩兵,顶在了最前沿。四五百步的距离,对冲锋中的骑兵而言,须臾即到,只是鞠义错估了董渊军中,飞熊陷阵们配置的骑弩有多强。导致区区一百步,就成了彻底葬送这河北第一强军先登死士的悲歌。而先登死士和强弩兵,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以弩兵的近战能力,面对精锐的骑兵,能起到的作用也就是阻碍一下骑兵的机动了。毕竟,哪怕是四千头猪,董渊的五千人也没法片刻间全部砍死,曹操能立刻做好整军后撤,以空间换时间和战机,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布置了。至少,在鞠义眼中,曹操已经是人类的范畴了,和袁绍那个顶着名士光环的猪,不一样。推开了身上层层叠着的尸体,爬出尸体堆的鞠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远处那浩浩荡荡,犹如梦魇一般的骑兵,鞠义嘴角突然扯起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码的!够劲!本来以为公孙瓒那家伙的骑兵就很强了,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强的骑兵!”
“老子的热血,又燃烧起来了!董渊,咱们好好玩!只要老子没死,你和你的西凉铁骑,总有一天,要和公孙伯圭的白马义从一样,成为老子的战利品!”
“曹孟德,老子看好的人,可别就这么死了,不然老子,又依附谁去?袁绍那头猪想杀我的心思那么明显,袁术那头猪又不成大器,总不可能,让老子去跟随刘表那头老狗吧?”
擦去面上的血痕,鞠义高声咆哮道:“没死的!装死的!给爷喘个气!别装死了!整军,出发!去找姓曹的!要钱要粮,要补偿!”
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对鞠义而言,先登死士,才是他的绝对心腹,毕竟名字上都挂了死士之名。强弩兵?那只是袁绍提供给他的消耗品罢了!虽然第一轮的箭雨和后续的补刀,会击杀不少的先登死士,然而鞠义既然可以拿强弩兵的尸体给自己做盾,那么那些跟随鞠义好几年的先登死士,自然也会。随着地上的尸体阵阵抖动,一个,又一个的先登死士,全身鲜血,从尸山血海中爬了起来。看着行动的先登死士身影,鞠义面颊不断的抽搐,他虽然有预料到,会伤亡惨重,但是他没想到,会伤亡的如此惨重!一千先登死士死的只剩不到百人,强弩兵除了四散而逃的,更是全军覆没。带着一抹狰狞的笑意,鞠义捏了捏拳头。“小的们!爷做了错误的估计,咱们损失惨重,但是没事,爷还活着!总有一天,爷要将失去的,全部夺回!”
先登死士们哄哄笑笑,齐声道:“是!将军就是先登死士,先登死士,就是将军!”
死士,这就是鞠义一手从身犯重罪的囚徒中,挖掘出来,训练出来的,死士!怕死?不敢为主人去死?那还叫什么死士?曹操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浩荡的洪流,拒马已经布置好了,长枪兵,也都做好了准备。就等董渊的骑兵降临之时,铁与血的战歌,将会奏响。这一战的终结,也将来临。究竟,是联军惨败,一蹶不振,还是董渊军的大势,就此遏制,董渊战死,亦或者退入关中,以图后动。董渊这次出击,让曹操有了将总决战,提前的念头,因为根据斥候的汇报,那就是虎牢关,目前不是一座空关,粮饷充足,董渊退入虎牢,将不再是困守空关。而是可以整军作战,恢复补给!虎牢关已有大军入驻,是由皇甫兄弟带领,曹操有把握,只要董渊战死,他就可以说服皇甫兄弟,重整汉室江山!但是即便做好了准备,曹操,却还是死死的盯着董渊那浩浩荡荡而来的铁骑,心中预估着,第一波碰撞,将会发生在什么时候!挡得住?挡不住?曹操知道,这,将会是决定这一战胜负的主要原因,吕布不在,孙策也不在,刚来的猛将黄忠刷了个脸就走了,自己唯一的猛男兄夏侯惇,又被自己派出去追杀马超了。这让曹操身边的防御力量,在此时变得极为低下。一旦董渊军在张绣为锋的情况下,冲破军阵,那么曹操,将直面张绣的刀锋!而此时,旬亭的大道上,吕布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面前摩拳擦掌的典韦、许褚二人,低声疑问道:“董渊何在?我女儿何在?”
长社外的丛林中,孙策一把夺过一块赤帻,一枪,将面前这个人捅死,长叹了一口气,疑问道:“谁还记得,回去的路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