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睁开了眼睛，还是那片波澜壮阔的大海，邮轮发出响亮的鸣笛声，扫清一切嘈杂。　　“那么，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路明非继续问道。　　EVA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迫于校董会的压力，我们很快制定了下潜计划，我们从德国采购了当时最先进的潜水钟，那是种全金属的潜水设备，金属是优秀的导电体，它能构成静电屏障，我们判断应该可以削弱胚胎领域的影响。　　我们下潜的六人，包括我在内，全身都穿着金属网，口服神经镇定药物，这都是施耐德教授一一安排的。”

“我知道施耐德教授不是那种人了，”路明非怜惜地看着EVA，“那么你们在格陵兰岛看到了什么？”

EVA认真地回答道，“我们看见了门！”

“门？”

“对，在水下一百七十米的地方看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当时我们实在是太稚嫩了，激烈地讨论着这是什么门，同时耳边传来有人在说龙文，紧接着门……打开了！”

“当时队长让我们不要进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看到了一条黑蛇，巨大的黑蛇，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安全回去，只能战斗，我们对那条黑蛇发起进攻，用我们特制的水下步枪中的贤者之石子弹，你知道的，那种武器对龙类而言是致命的。”

“然而，我们大意了，那条龙似乎能够让我们产生幻觉，控制着我们的一个伙伴，将我们潜水钟的绳索切断，他似乎还以为自己在和龙战斗。”

说到这的时候，EVA的表情有些惊悚，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时代，面临着死亡的恐惧。　　路明非仔细地听着，他是个很好的听众，尤其是这种第一手资料，最忌讳打断。　　他听到EVA的同伴切断绳索时，想到了那天在青铜城，那尊石像迷惑酒德亚纪启动青铜城一样，为的就是将他们全部葬送。　　这么一想，那个EVA所说的黑色可能是龙王，也可能是龙侍，就像那天在青铜城遇见的那条龙一样。　　“那么，你为什么能够活下来？”

路明非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是因为言灵比较特殊，你知道真空之蛇吗？”

EVA反问。　　“知道，曼施坦因教授就是这个言灵，可以通过操控蛇和别人交流。”

“没错，我的言灵和这个比较相似，我能够将自己的意识传达出去，正是因此，我的意识活了下来，进入了诺玛的中央机房，成为了一堆数据。”

EVA说到这，双眼惘然无神。　　路明非似乎明白了EVA是什么东西了，所谓的意识，应该是灵魂的某种形态，真空之蛇看起来是一种电流，其实是分散的意识，无数的真空之蛇集合，就是一个完整的意识，EVA就是幸存下来的蛇，进入了诺玛，保留了部分意识。　　给她一个义骸，可能不够，义，EVA只是意识，她没有灵体，她还需要以意识为基础构建灵骸，再将灵骸植入义骸，这样她就能再次成为有实体的人。　　这样，他就不用再对诺玛这个无处不在的东西感到苦恼。　　有了实体，她就有了把柄，有了弱点，会害怕死亡，会渴望力量，会渴望爱情和未来！　　人，总是那么贪得无厌。　　水下的六人组，只有EVA还存在，说明她对生的渴望，对世间有所依恋，而那个人就是芬格尔。　　将她转化为实体后，她依旧拥有在中央机房的权限，这是最大的收获，她的蛇已经和诺玛融为一体，就像一把钥匙。　　“格陵兰岛的事件，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你有什么线索吗？”

EVA见路明非久久没有开口，呼声问道。　　“我觉得，我找到了线索，关键点在你，EVA师姐。”

路明非凝视着EVA，缓缓说道。　　“我？”

EVA有些不解，“我只是一个人工智能，只能控制监控摄像头寻找芬格尔……”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路明非摇摇头，“我说的是，你对芬格尔前辈的思念，这是最重要的线索。”

“你……”EVA有些震惊地看着路明非，停顿了片刻后，长叹一口气，道，“你发现了我和芬格尔的关系了吗？”

“是的，”路明非毫不掩饰，他完全占据主动权，EVA绝对不希望这件事暴露，“我从师姐你发现芬格尔失踪出现惊慌开始，就有所察觉，你不是一堆冰冷的数据，而是残缺的灵魂，你知道的，灵魂是另一个次元的东西，具有极强的延伸性。。”

EVA苦笑着，摇摇头，“你知道这个又能怎么样，这并不能找到芬格尔。”

“不，这有关系，师姐你是强烈希望找到芬格尔，”路明非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远处的大海，宛如他的双眼如同大海一般深邃，“不希望他遇到危险对面？”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特别的炼金技术，要以我对芬格尔的思念为动力？”

EVA很快猜出了路明非的打算。　　“聪明！”

路明非微微一笑，“师姐怎么猜到的？”

EVA沉默了几分钟，才回答道，“因为你的炼金术，我都有偷偷看，看起来比装备部的那些人要厉害许多，你不会生气吧？”

路明非依旧保持着微笑，“不，我怎么会生气呢，倒不如说，我很庆幸你偷看了，那样省得我大费口舌来解释。”

他当然知道EVA会偷看，他就是要让EVA看到，让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当然，他所暴露的技术都是可以暴露的，真正核心的技术，他已经交给路鸣泽去做了。　　“真是太高兴了，芬格尔能够认识你这样优秀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EVA很高兴，仿佛要跳起来一样，如果她能跳的话。　　“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就像当初你救绘梨衣一样，全听你的？”

“如果能够这样，那就帮大忙了，放心，对你没有任何伤害，倒不如说，这可能是你最希望要的。”

路明非露出喜悦地笑容。　　“是吗？”

EVA很好奇路明非会做什么，“那要我怎么做呢？”

“先去一趟我在纽约租的房子吧，能够帮助你的东西就放在那。”

路明非转身离开了港口，兴致勃勃，看起来迫切的想要帮助EVA一样。　　“好。”

当路明非来到纽约布鲁克林区的穷人区，一件老旧的楼房内，EVA一件将自己的意识集中在路明非的N96手机内，时刻准备配合使用某种以思恋为驱动力的炼金装置。　　当路明非拿出一块半透明的人体雕像后，对EVA说道。　　“接下来过程可能有些痛苦，那是你灵魂连接的过程，就像装上给断手断脚装上连接神经的机械义肢一样。”

“明白。”

EVA虽然奇怪，但还是没有反驳。　　路明非嘴角挂着不可察觉的笑意，直接将N96手机塞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