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轰隆!”
太子府的大门再次洞开。“丞相!留手!留手!”
苏炎从太子府中奔了出来,发髻散乱,脸上青一块,白一块,脖子上还有道道指痕划过。身上的便服也是被撕去了几大块,露出了内里的衬衣。“苏炎!我楚穆一生忠于天家,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你贵为太子之躯,怎可以这般下作的手段对待小女!”
下一刻,楚穆的身影奔了出来。他的面相亦不是如何雅观,一样的发髻散乱,嘴旁一块乌青,隐隐有血迹从嘴角流出。更有眼尖的人发现,在这位丞相大人的屁股上,印着一个黢黑的脚印,脚印之上还沾着一片落月蔷薇的花瓣。这种西域奇花,唯有似潇湘阁这样的去处,才有装饰。“楚穆,够了!本太子说了,本太子什么也不知道。更何况,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你的女儿又怎么了?你的女儿是天仙吗?本太子玩不得?”
踉踉跄跄的苏炎指着楚穆的鼻子笑骂道,“你再看看你自己,你除了行些妇人作态,挠本太子两下,哎呦,还真疼。”
苏炎摸了摸自己脸上脖子上的伤口,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继续道,“你除了这些,你还能对本太子做什么?本太子还就告诉你了,玩了,也是白玩!”
“你…你……”楚穆被这一激,登时气上冲胸,面目赤红,双眼一翻,整个人晕厥了过去。“晦气!”
见到晕倒在地的楚穆,苏炎挥了挥袍袖,厌恶的说了一声,随后对着太子府门口的侍卫喊道,“愣着干什么,都瞎了吗,还不快将我们的丞相大人抬回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本太子为你们是问。”
说罢,也不管身后的一片狼藉,径自走回了府中。待得大门紧闭,苏炎方才直直叫痛。“徐虎!快去给我整点伤药来。”
“哎呦,这老家伙下手还真重。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养尊处优,关键时刻耍出一套王八拳来,还真有一番意味。”
真在他喃喃自语之时,徐虎早已拿了府中上好的白药过来。“殿下,且忍一忍。”
只见徐虎用丝绸沾了些许白药,小心翼翼的覆盖在苏炎脖颈处的伤口之上。“你说,我这未来老丈人,不会真的气晕过去了吧?”
苏炎望着紧闭的太子府大门,不由得有些担忧的问道。“殿下多虑了。”
徐虎说道,“属下也没有想到,丞相大人亦是如此深藏不漏。”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人生在世,若是不多存几个心眼,只怕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徐虎,“老徐,你不也是这样吗?”
闻言,徐虎也只是嘿嘿一笑,并未作答。苏炎转身朝着府中深处走去,“帮我传一声,这三天本太子身体不适,就不出门了。”
……是也,皇宫,长明殿。恢弘无比的长明殿,是大炎皇帝苏渊在三年前大兴土木所修建。不仅取材皆是时间名木名石,就连殿中所燃的灯火,也是以数十种世所罕见的生物体内油脂所提炼而成。这些油灯昼夜长明,寓意着大帝苏渊的寿命也将如同这长明灯一样,永世不落。只是这一切终究只是奢望,此时的苏渊,已然越来越感觉到力不从心了。不论是在处理政务,还是在其他事情上。从侧面可以体现出的,便是近几年来,已经很久没有皇子降生了。苏渊的身侧,大内总管曹化田侍立在苏渊身侧,毕恭毕敬。“你说,那楚穆与炎儿扭打在一起?”
苏渊突然问道。曹化田答道,“回陛下,是的,据东厂档头回报,太子殿下与丞相在太子府前扭打了盏茶时分,最后以丞相气闭晕厥告终。”
“哼,楚穆这老油条。”
苏渊冷哼了一声,言语之间似乎对这位大炎丞相多有不满之处。“陛下,太子殿下与丞相如此反目,又要令陛下烦心了。”
曹化田一副满心为苏渊着想的模样担忧道。“嗯……”苏渊斜眼看了一眼曹化田,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无妨,丞相无才,那边撤了丞相,太子无德,那边换了太子。朕还不至于为此事烦心。”
苏渊若有所指的言语,在曹化田耳里,却是遐想万千。……三天转瞬即过,正当苏炎养好脸上的伤痕,准备出门之时,却又有下人来报。“殿下,越王殿下来访。”
越王,是大皇子苏墨的封号。若不是三年前刺驾一事,太子之位,多半是苏墨的。“越王找我?快快有请。”
要说这位来找自己,有什么好事,苏炎是绝对不信的。很快,苏墨便被引到了正厅之中。苏墨的模样,显得很是忠厚,在苏炎诸多兄弟之中,绝对是最让人安心的。“近日来诸事繁忙,皇弟中毒之事,还未曾来得及看望,如今又出一事,皇兄我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这些南海珍品,还望皇弟一定要收下。”
在门外,早有下人抬着大箱小箱进来。这些俱是些南海诸国的奇珍异宝,有玩物,有药物,一看便价值不菲。苏炎暗地里撇了撇嘴。皇家果然无亲情,这便宜大哥虽然满脸笑容,但是在苏炎看来,这种在前世被称作职业化的假笑,实在是太过突兀了。至于外面那几大箱子里的物什,他也是万万不敢使用的。嗯,转头就把他送给好三哥。心中念如闪电,苏炎的嘴上却是不曾失了礼数。“大哥客气了,我等兄弟一二十年,又岂需要如此见外,互相心知便可。”
苏墨坐下,略显关心的说道,“我曾听闻,皇弟还与楚丞相在门口大打一架,这我就要说皇弟一句了,这楚丞相即将致仕,皇弟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徒令自己不快。”
苏炎闻言,半笑半骂道,“就这点小事儿,劳皇兄费心了,那老杂毛没事找事,皇兄,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又岂能容他放肆……”就这样,兄弟俩一个无心,一个无意,愣是硬着头皮开始谈天说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