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灵催促李鱼：“时间不多了，你好了没有？”

李鱼爬起来说：“我觉得尸主可能是狗。”

他跑到畜生道，查看那些棺材，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狗棺。狗棺上面画着一幅画：两只狗虽然遍体鳞伤，依然在努力的撕咬着对方。锋利的獠牙加上满身鲜血，既残忍、又可怜。李鱼指着这幅画说：“对上了，和幻觉对上了。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纸人们不是就在互相撕咬吗？”

然后李鱼指了指散落在祭坛上的东西：“你注意到没有，这里有鞭子，有铁链，有笼子，显然都是给狗准备的。”

梵灵皱了皱眉头：“我从来没听说过养狗需要鞭子的。”

李鱼说：“可能就因为用了鞭子，所以狗才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梵灵说：“如果真的是狗。它到底在怨恨什么？猜测人的行为比较简单，猜测狗的……可就太难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鱼忽然灵光一闪：“养狗基地倒闭，可能就和狗的怨气有关系。”

他掏出手机，想要在再搜索一下碑冢养狗基地的新闻。但是这个鬼地方根本没有信号。李鱼努力的举着手机，四处乱转找信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给点力啊。这时候，梵灵忽然说：“咦？这里好像有。”

李鱼一扭头，看见梵灵正把一个纸人的胳膊撕下来。李鱼看的心里发毛。虽然这些家伙是纸人，但是这样将肢解他们的身体，还是让人心里有点异样。梵灵一脸平淡，把纸人的胳膊抻开了。这胳膊是用白纸蒙在外面，用一张报纸作为内衬的。李鱼凑过去看了看，是《桉丘都市报》。上面有大大的标题：警方破获碑冢村非法赌狗场所。下面的新闻简明扼要的讲了一下事情经过。原来碑冢村的养狗基地，是一个幌子。这里真正的业务是赌狗。两狗相斗，互相撕咬。战胜的狗，会得到一块肉作为奖励。战败的狗，则被当场打死，在枯井边随意宰杀，供赌客食用。甚至有时候人吃不完了，会把狗肉丢给获胜的狗，让他们咬食自己同类的尸体。这里的狗，没有常胜将军，上一场惨胜，下一场就可能会被咬死。它们几乎都被一种很残忍的手段虐杀了。关于狗的介绍，新闻中并不多。大段的文字，是在讲赌博的危害。碑冢村的年轻人，甚至外地的闲人，经常带着自己蓄养的烈犬来养狗中心参与斗狗。有些人没有狗，也可以提前下注。最后很多人输的倾家荡产。在新闻的最后，记者采访了一些碑冢村的村民。这些村民都觉得很丢人，自己的村子竟然因为这种事上了报纸。而且因为赌狗，不少原本富裕的家庭变成了赤贫。有许多村民把怒火迁移到了狗身上，声称碑冢村以后要禁狗了。李鱼看到这里，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自己在村中问狗的时候，为什么处处招来白眼了。那些村民看自己是外地人，又到处打听狗，可能觉得自己是来赌狗的。李鱼看了看时间，还有三分钟。他迅速的把纸人撕了，找到了另外一篇报道。报道说，上一篇新闻出来之后，不少昔日的赌客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甚至卖了纸钱和祭品，专程来向死去的狗道歉。至于养狗基地的经营者，因为开设赌博场所被抓起来了。然后李鱼看到了三个熟悉的名字：李丰驰、赵罗华、孙武英……这三个人是养狗基地的老板，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不过新闻中没有说这三个人的下场，估计还没有宣判。看完报纸，李鱼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了。忽然，他发现祭坛周围的纸人全都站起来了，他们都仰着头，努力的看着李鱼和梵灵。李鱼看了看梵灵：“这是幻觉吗？”

梵灵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时候，那些纸人缓缓的动了，他们开始攀爬祭坛，目标显然是梵灵和李鱼。李鱼看了看时间，一刻钟就快要到了。梵灵也有点着急，她对李鱼说：“你猜对了，尸主八成是狗。可是……它的怨气是什么？如果它痛恨活人的话，这些纸人应该就是代表活人。他们不是在受罚吗？他们一直在撕咬自己的同伴，为这些狗出气。”

李鱼摇了摇头：“还不够。狗最恨的应该是这里的老板，但是他们三个还没有受罚。如果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狗的怨气应该会消失。”

梵灵看了看越来越近的纸人们，对李鱼说：“我不太懂法律，这三个老板应该受什么惩罚？坐牢？罚款？”

李鱼干笑了一声，低声说：“你不懂惩罚，那狗也不懂啊。反正也不是真的，我们就顶格来吧。”

梵灵恍然大悟。时间就快要到了，不能再耽搁了。李鱼快步走到狗棺跟前，尽量庄严的说：“李丰驰，虐待动物、聚众赌博，判处斩首之刑。”

梵灵立刻抓过来一个纸人，迅速的在纸人的脸上，写下了李丰驰三个字。随后，她抓住纸人的脑袋，用力一拽，把头揪了下来。身首异处的纸人被李鱼接过去，像是摆放祭品一样，放在了棺材跟前。李鱼又说：“赵罗华，虐待动物、聚众赌博，判处腰斩。”

梵灵抓住另一个纸人，一脚踹过去，把纸人踹成了两截。李鱼又大声说：“孙武英，虐待动物、聚众赌博，判处五马分尸。”

梵灵立刻把纸人的胳膊全都撕下来了。不同的刑罚，是为了让狗不要觉得敷衍。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李鱼和梵灵就安静的等着。如果还不行的话，那也没有办法了。一刻钟到了。周围忽然陷入一片寂静中。原本纸人爬动时发出来的悉悉率率的声音不见了。李鱼感觉自己的头脑还算清楚，不像是要发疯的样子。忽然，他感觉一道凉嗖嗖的风吹到脸上。不是那种阴森的鬼气，而是地下潮湿的冷风。李鱼打开手电筒照了照，纸人们已经停下来了，而来时候的那扇门也已经出现了。梵灵松了口气：“成了。”

李鱼把手放在狗棺上，对梵灵说：“它的怨气散尽了吗？如果我现在打开棺材，没事吧？”

梵灵纳闷的问：“你打开棺材做什么？”

李鱼说：“听了你的介绍，我觉得尸主也挺惨的。死了以后不得安宁，每时每刻被怨气折磨。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它带走，妥善的安葬？”

“把它留在这里，对它是一种酷刑。将来也有可能酿成大祸，害了无辜的人。”

梵灵点了点头：“有道理。你开棺吧？”

李鱼有点担心：“不会有问题吗？”

梵灵说：“狗通人性，我们刚才已经见识过了。它应该能感觉到你的善意。”

李鱼深吸了一口气，把棺材打开了。还好，这里没有太大的变化，看来尸主没有生气。里面没有狗的尸体，只有两根带血迹的骨头。李鱼怀疑，这是当初战败的烈狗，被同伴咬食的只剩下了骨头。他脱下外套，把骨头包起来，捆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了。等拿走了骨头之后，李鱼看见狗棺底部有一个铜环。李鱼用手拽了一下，棺材底被打开了。下面竟然有一个夹层。里面是清澈的液体。难道这就是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