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揉搓了两下她可爱的小脑袋。“我只伺候过你啊”小雪在心中暗说。紧接着,秦浪又哀叹了一声道:“其实你真没必要这般待我,过两天我一定会死的,到时候家业什么的都留给你和杨叔他们。”
秦浪的本意非常简单。他乃何许人也?那可是孜孜不倦,一心求死的存在!接连几次的失误,非但没有消磨他的斗志,反而激起了他越挫越勇的气势。秦浪是一定要死的!一心求死之人,看待身外之物势必如粪土一般。金银珠宝,家宅土地……这些玩意顶啥用?等秦浪回去拿到了亿万资产,眼前这点玩意还不是九牛一毛?在秦浪想来,等自己死后宅院什么的,还有家中的金银,全都给小雪和杨管家他们分了吧。虽然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他们下半辈子过上朴素的生活了。但这一席话,在小雪听来却是心头一震。“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小雪脑海中回想起来时,管事对秦浪的评价。嫉恶如仇忠义无双,最难能可贵的便是他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能把生死置之度外!过两天就死?难道……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忠义献身的准备了?回想起秦浪所做过的事迹,他连武安王都敢指着鼻子骂,满朝文武他更是不屑多看一眼。他会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得罪人的吗?很明显,他绝对知道!但他却依旧这么做了!他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与忠心,做好了随时献身的准备!只是那一个瞬间,小雪感觉到一阵心痛。像秦浪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死?就算是天下人都死绝了,他也不应该死!从没有过任何一个人,站在他的位置还能平等待人。也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树敌千万随时会死,可仍做着飞蛾扑火的事。“不!秦浪,本姑娘绝对不许你死!”
小雪想起被自己珍藏在柜子里的精盐罐罐,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说,钱是因为枢密院派下任务,不得不护秦浪的周全。那么时刻她的想法已经改变了!这样一个与人为善待人平等,还心存正念的真英雄,绝不该死!秦浪也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居然让小雪产生出了这么多遐想。他吃过饭后,匆匆忙忙的就要出门,小雪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盯看着他,大眼睛水汪汪的。“这是弄啥?要跟着我一起去?”
秦浪拧眉:“我是去上……呃,我是去当差的,你跟着我不大合适,还是乖乖在家调养吧。”
但小雪眨巴着的大眼睛,却似乎说着:不行,必须带着本姑娘!秦浪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心软了。唉……这小姑娘,也太缺乏安全感了。以前一定是吃了很多亏,一定是怕我抛弃她,所以才想着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这种心态秦浪倒是可以理解,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跟着我到可,但切莫乱跑,也不要胡言……呃对了,忘记你不会说话了。”
小雪听秦浪答应带着自己了,开心的在他眼前蹦蹦跳跳。身前的一对汹涌似海浪般翻滚起伏,本就修身略带半透的纱料显得内在更是明显。啧啧……秦浪答应了,却殊不知这看似可怜的姑娘,内心里装着的却是要保护他的‘歹毒’念头。二人收拾好,便坐上马车朝大理寺的方向走去。来到大理寺门口时,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四敞大开了。透过大门能看见院子里,约有数十号在围坐在一起,而人群中冒着滚滚白烟。他们居然生着炭火,在院子里烤全羊!“百姓食肉且难,尔等竟在这官衙之地烤羊,享尽口舌之福?”
董立新提前赶到,看见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要气炸了。这伙人真的是大理寺当差的官员?一眼看去,丑到极致的胖子、干巴瘦的老太婆子、浑身酒气的中年人,还有一群着装不整的官吏。就这也能称得上是官?“啊哈,您就是新任的判官大人吧?”
干瘦的老婆子笑嘻嘻的看着董立新说道:“大人这就有所不知了,我等在此联络感情也是为公有益啊!何况这滋味,啧啧啧,香!”
老婆子边说口水边流,时不时摆弄下炭火上的肥羊。“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董立新气的发疯了,他瞪着眼指向众人说道:“你看看你们,哪里有为官的样子?大理寺何等庄严威武,尔等竟在此酗酒吃肉!”
“你们……你们……”董立新气的哆嗦:“你们简直不配为官!”
董立新想大骂他们一顿,但他是个好的好的读书人,脑子里真就没有那种词汇的储备,憋了半天也只是说出一句,不配为官。这种话在这伙人那里,简直毫无杀伤力。人家该吃吃该喝喝,连眉头都没动一动。老婆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又意味深长的看着董立新说道:“大人莫气,若是气坏身子便不值当了,而且你我本事同船人,骂我不就是在骂自己呢吗?”
“就是呗,大人您早晚有一天也会和我们一个样,习惯就好了。”
“哈哈哈哈,大人来啊!这羊腿肉有嚼劲的很,老子让给你吃!”
“……”所有人都嗤笑了起来,他们嘻嘻哈哈的分着酒肉。“秦兄,这大理寺真的能救吗?”
董立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昨天刚被秦浪激起的斗志,在此刻完全复灭了。大理寺真的没救。自己的仕途全完了!看看院子里的这帮人吧,哪还有官的样子?不对,他们还有人样吗?董立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阴霾绝望笼罩着他。而恰在此时,大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然后是一道文文弱弱的声音传来。“老、老汉我听说……这里来了位青天大老爷,能为民做主?”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位年近古稀的老汉。他灰头土脸,一身麻衣缝满了补丁,即便是这样还有不少破缺的地方。他佝偻着身子,眼神闪躲不敢与这些当官的对视。很明显,就是这封建王朝社会最底层的糟老头。“老不死的,你刚才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