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灿也听的动容，由衷的说了句：“谢谢你，主任。”

北离离心情有些低落的挥了挥手：“看到他们，我就想到我的父母。对了我家是德阳市的我又没有告诉过你？”

许大灿很肯定的回答他说没有。北离离叹了口气：“我家是德阳市旌阳区的，我父母都是国企的职工，眼看也都要退休了。一眨眼，我跑到这个地方来就5年了，这5年的时间我几乎只有春节才回家待上几天，就像咱们村这些老人们的子女们一样……”许大灿也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无非就是多替他们着想，把工作干的再细致一点，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我还打算弄个浴室；老年人洗澡是个大问题，他们家里普遍又没有安装浴霸，冬天洗澡很容易着凉感冒。而且防滑也是一个大问题，我妈前不久洗澡的时候就摔了一跤……”北离离鼓励他说：“再想想，还有什么？”

“在有么还是个人卫生，比如剪头。现在剪头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了，咱们镇集上的那几家美发店，现在洗剪吹的价格都到了15元，连我每次去完都觉得心疼，更别说那些节俭了一辈子的老人们了。”

北离离掰着手指数：“你方才说了医、食、住、娱，接下来又说了洗澡的问题、理发的问题；你小子这次去培训班回来，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之前咱们村的老年文化娱乐室搞不起来了。咱们村的老人们好多连最基本的需求都没有达到，他一天哪有那个心情来下棋、唱戏、打羽毛球嘛！”

说干就干，餐车、浴室、疗养……这些都需要一个准备的过程，但是理发这个完全用不着准备的时间啊！许大灿一直在镇集上一家名叫“小邱理发店”的铺子剪发。顾名思义这家店的老板娘姓邱，就是卖卤肉的那个邱振强的堂妹。戴个眼镜，人显得和和气气的，不管跟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因此上生意很好。许大灿今天来的时候，又有3、4个人在排队了。老板娘和她带的徒弟两个人都要忙疯了，最里面还有个姑娘在烫头发。看到他进来，老板娘利马招呼说：“许助理来了哈？要剪头么，怕是要等一会儿，你要是不急的话就1个小时之后再来。”

许大灿一看人家今天这么忙，就有些想打退堂鼓了；但是呢一时间又想不到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老板娘见他支支吾吾的，惯会察言观色的她利马说道：“许助理你是有啥子事情吧？方不方便这会儿说？”

许大灿想了想便问她说：“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想问下你这两天哪天能有时间，这不是马上国庆节要到了嘛，村里打算把高龄老人给组织起来，统一帮他们剪下头发。”

老板娘一听就对他说：“那就明天上午吧，我明天上午不开门了，把工具带齐，你给我说个地方我直接过去。”

本来还没说钱，北离离的意思是让许大灿跟老板娘商量，平时洗剪吹不是15么？给这些老人剪头能不能便宜点，8块？这样21个老人，100多块钱他直接就出了，也不用走村里的账了。但眼下实在不是一个说钱的好时机，许大灿便想着反正他之前预约理发的时候也加了老板娘的微信，等晚上在微信上跟她商量便是。许大灿这边正打算离开不打扰人家做生意了，就听见老板娘对他说：“先说好哈许助理，不能提钱，要是给钱我就不去了哈！”

这怎么能不给钱呢，许大灿刚出声反对，店里这几个理发的就帮着老板娘一起起哄；许大灿无奈的对她说：“邱姐，主任的意思是想把这个事情长期的做下去，以后1个月或者1个半月定期给村里老人理次发，你一回两回不收钱可以，时间长了你不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你了。”

老板娘一听，连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对他说：“那好嘛，明天见面了再说。”

这样就没有许大灿什么事了，明天直接让她跟北离离去谈就好。就在许大灿打算告辞的时候，最里面烫头发的那个姑娘突然出声喊他：“许大灿！”

他这才认出胡晓音的声音，有些诧异的过去一看，还真是她。正把头放在一个跟电饭锅似的盖子里，领口上、肩上铺着好些的塑料布；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有段时间没见了，不但没有变的愈发想念了不说，反而还感到了几分的生疏。就像现在，许大灿一见了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问她为什么不回微信，还是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能处处、不能处赶紧拉倒？因为许大灿只能打了个哈哈：“做头发啊？”

胡晓音“嗯”了一声，有些好奇的问他说：“你们村里现在福利这么好了么？都要组织老人理发了。”

许大灿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了……说来奇怪，他和江翎可以毫无障碍的说这些事情，和焦燕也可以，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特别清楚一定不能和胡晓音说这些。就像现在一样，她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就随口说别的去了。和许大灿说了两句话之后，大概是觉得他比以前还要“木讷”了，又跟老板娘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题去了。既然碰上了，许大灿又想追她，那就一起约个饭吧？谁知胡晓音又给推了：“做头发都还要4个小时，到时候都8点多了，太晚了改天吧。”

行吧，改天那就改天吧，许大灿是真的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说了句先回去忙了也就走了。许大灿前脚刚走，老板娘后脚就调侃胡晓音：“在一起了哇？”

胡晓音急忙撇清：“别瞎说，就是普通朋友。”

老板娘肯定顺着她说：“我懂，都是先从普通朋友开始的。”

胡晓音漫不经心的刷着手机，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再说吧，大多数人喜欢的都是这一身皮，就像我也一样。”

而这时，因为把东西落下了的许大灿刚好又再次推开了理发店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