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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第40章: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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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柳珍拜别后,稷元从此执剑漫游天下,行侠仗义,除魔卫道。稷元死后,荼蘼门中弟子混元深得人心,继任掌门之位,鸿渊与思烟仰慕稷元遗风,投于荼蘼门下,愿协助混元,守荼蘼仙风。如柳珍所说,后来墨鸿渊回头,的确看到了那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后的夙思烟师妹。回想起他们师兄妹两个从小青梅竹马的生活,何等恣意快乐!有时候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苦苦奢求那些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干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不想认输?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天长日久,他也终于压制了心中那些为什么和不解,一步步与夙思烟走到了一起,九儿因此而降临人世。可是,不解压制得久了,就渐渐变成了不甘,不甘一日日酝酿,就成了执迷。墨鸿渊始终放不下,放不下那年与柳珍的一切,他不甘到快要发狂!假如当年柳珍先遇到的人不是稷元,而是他墨鸿渊……会不会后来那一切也就不会是那个样子,自己也就不会失去?轮回之门,是时空的交错点,有没有可能,能让他回到过去再来一次?再来一次,他绝不会让遗憾酿成!墨鸿渊尝试了,可是别说进入轮回之门,他甚至都找不到这扇传说中的门。后来他才知道,除非大能之士、有缘之人、六界之主,否则轮回之门不是一般人能得见。可他也有幸得知,八命是轮回之门的钥匙,是游梭于阴阳二轮的通关符!对,八命……他要拿到灭灵八剑,入轮回之门,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为此,他甘愿付出任何代价,不惜人神共愤!墨鸿渊和夙思烟,本已苦修千年,期间遍走人世积累功德,已达功堂之境,而今只消挣脱俗世之事和俗人之心的束缚,便可入道破十重天天婴之境。但无奈,一个为一字之误造成的憾缘而耿耿于怀,一个为挚爱日日执迷不能自拔而心痛不已。从此,内心再无法清静,多年苦修,修行之路就此停滞不前,直到今天。二人心结,最初的因系在柳珍身上,荼蘼峰面临大劫,如今,只能请柳珍前来,解开这一段千年纠缠。之所以在这时候请柳珍来,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危险法子,故人新危双重作用,如若那一念思量得当,堪破反而有更大可能,虽然也很危险。……此后,荼蘼峰陷入一段时间的平静期,两仪圣使深居百绝岛内闭关,一向极少露面的掌门混元仙尊亲自出面打理派中的一切,各宗宗主每日都会把本宗弟子召集到一起,由他们四个亲自操练,每个人都在加紧练功。这几天整个荼蘼峰,嫣然是一派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在众人的整日忙碌中,山中的气氛越发凝重,谁也无法想象妖魔界攻上荼蘼峰是什么情景,可是谁也不由得去想。已经快半个月了,墨鸿渊和夙思烟还没有出关,混元仙尊每每在众人眼前现身,都显得很气定神闲,淡定从容,加上几大仙门掌门人也陆陆续续的来了,还都带着灭灵神剑,倒使门中不少弟子吃下了定心丸。夜深了,蓝兮萤可万万没有睡觉的心思,于是一早就跑到生蘼山的望风石上,坐下来看着脚下的茫茫大海,任由思绪漫天飘荡。她没有坐多久,玄若仪也来了。看着已经坐在那里的蓝兮萤,玄若仪丝毫不惊讶,就这种日子,她要是能睡着那才不正常呢!蓝兮萤回过头,笑眯眯地看着玄若仪,“师姐,来来来,一起坐。”

玄若仪在她身边坐下了,“你担心吗?”

蓝兮萤猛地摇头,“不担心!”

“不担心?那你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睡不着啊!”

“睡不着不就是担心吗!”

“才不是这样呢,我睡不着是因为我激动,并不是因为担心!”

玄若仪好奇,“为什么?”

蓝兮萤摇头晃脑,故作一本正经,“因为我知道,邪不胜正嘛!”

玄若仪突然被她逗乐了,“整个荼蘼峰,就你和苌煜师兄的心最大。”

蓝兮萤得意道:“心大是好事,没那么多烦恼!”

玄若仪连连点头,“这一点你说的很对,师姐倒是要向你学习。”

两个人说着,气氛很欢乐。这一夜,过得很是漫长,大家的不安都在翻来覆去宣泄着,临近清晨,三次钟声还是响起来了!钟响一下,乃报时,响两下,是有什么盛大的活动,而响三下,则是说明突发了紧急状况,叫全体弟子高度戒备。钟声响罢,众弟子已经全部在荼蘼山广场集合,准备迎接之前来叫嚣的南宫琴裳。掌门混元仙尊与五派掌门人居于荼蘼殿开始结阵,而两仪圣使还在百绝灵岛内闭关。钟响过后,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诡异,越发让人感觉到深深的不安与戒备!就这样,一直从清晨等到了正午时分,经过严格教导的荼蘼弟子们还是没有丝毫松懈,一直严阵以待。平静被打破的总是很突然,变动也往往来的很迅疾!正午的日光下,人被闷得有点昏昏沉沉,在所有人斗气低迷的时刻,偏西北方的天空突然变成深深的血红,带来沉沉的压抑!众人的目光不禁被吸引过去,然后就看到两只小鸟煽动着翅膀,从血红色的天幕中缓缓向他们飞了过来……那两只小鸟长得很漂亮,五彩缤纷,鸣叫声犹如管乐。没有想象中的千军万马,遮天蔽日,却只是两只小鸟,在场应该没有一个人不惊讶的。那两只小鸟看起来娇小,却飞得迅捷无比,转眼飞到荼蘼峰结界的上空,身形一闪,化作两扇敞开的大门。大门里是紫色的漩涡,飞沙走石,看起来凶险无比!一个空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蓝兮萤,楚客尘,这是以水寒剑设下的生方泪溟之海与火阎剑设下的死方赤练之谷,这两扇通往生死两重天的归墟,是为你们两个准备的,那日在魔域里,你们杀我兄长,真的是好不义正辞严!”

蓝兮萤毫不客气回应道:“凭什么?你叫我们进去我们就进去啊!”

那个声音又道:“倾我们妖魔二界之力,你们荼蘼峰是不可能有胜算的,这只是一个赌局,若是你们两个成功从里面出来了,也许外面的人还能幸免一死。”

蓝兮萤突然觉得脚下的大地剧烈震动起来,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着,一下比一下更严重,她站立不稳,看了看旁边其他人,也在奋力稳住自己的身子。楚客尘微观海下,看到一条黑色的,长相很奇特的鱼,其大足有数千里,头顶还长着尖锐的长角,它正在拿那对长角一下一下地撞击荼蘼山的根部!视野继而扩展至整个海面,只见海水已经变成了黑压压一片——原来这种鱼不计其数,溟海尽是!它们每一只都是修炼成精的妖物,这么多只同时一轮一轮地撞,每一下力道之猛,足以引起惊涛骇浪,山崩地裂!再如此下去,荼蘼峰早晚要沉了!没想到南宫琴裳如此精,他先没有选择对人动手,而是打算先毁掉这座千年仙山,如此一来,他们没有分毫伤亡,可是对于荼蘼峰而言,却是毁掉了根基。在这种情形之下,众弟子纷纷御剑停在半空,不断操纵手中的仙剑往海水中插去,可是整片溟海里都是大鱼,他们的剑对它们而言,好比一毛对九牛,根本刺不死多少。“与你有仇的是我们两个,与其他人无关,更与这五座山无关,我进去就是,你必须先住手!”

楚客尘看着西北结界边上的那两扇门,已经开始默念剑诀……蓝兮萤看情况紧急,也忍不住大声对着天空说道:“好,进去就进去,谁怕谁啊”于是,一道银光和一道红光如两支离弦的箭,穿过结界,飞入那两扇敞开的大门中。地面不再震动。五只黑色的光球从那片血红色的天幕中飞了出来,重重砸在结界上,漫天黑雾铺天盖地,朝结界内的众人席卷而来。这黑雾是无实之体,好似空气,慢慢渗透结界进入到荼蘼峰境内,一入境,黑雾慢慢变成实体,里面出现各种锋锐之物和水一样流动的波纹。因为是修行之人,能通万物之灵,所以他们看到凡黑雾经过的地方,无论是建筑还是草木,都被那些锋锐器械砍得七零八落,然后再经那些波纹一冲,被腐蚀殆尽!这种黑雾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莫说人,就是石头,被它们沾染上也能瞬间变成一滩石水!年轻一辈的弟子们免不得经纷纷慌了阵脚。荼蘼殿中传出混元仙尊的声音,“灵宗弟子听本尊号令,摆无极风回阵!”

这个声音一出,灵宗的纷纷念起“风生诀”,只见每个人前方都出现一片小小的漩涡,漩涡飞速向外转动着,转起很大的风,众人合力一施法,生生把迎面而来的黑雾吹了回去。那片血红色天空的颜色更深,像水一样缓缓流动,又接连吐出十几颗黑色光球,它们同样撞了一下结界,把自己给撞破,然后更多的黑雾向荼蘼峰境内蔓延而去!灵宗弟子们奋力抵抗,还是没让那些黑雾逼近一步。似乎是惹恼了想要搞破坏的人,那片天空直接开始源源不断地吐黑球,一颗接一颗,丝毫不停歇。咚咚咚咚!伴随着黑色光球撞击结界的声音不间断响起,且越来越密集,那些黑雾的颜色也越来越深,隐隐约约还透出了紫色,整片溟海已经彻底被黑雾包裹,变成黑漆漆一片,只有荼蘼峰那一圈小小的地方,还是绿水青山,干净透彻,中间所有荼蘼弟子都开始各逞手段抵挡。那些黑雾像无数凶狠的饿狼,争先恐后向那一片唯一干净的地方冲刺,偏偏总是在同一块地方给挡住,就这么僵持不下。然而,人始终只有那么多,黑雾却在不断增加,不断增加!渐渐的,黑雾又开始向前包裹,死亡一点点吞噬着那一圈生机勃勃的地方……眼看又是情况危急的时刻,不少人纷纷把目光投向荼蘼,烛照,幽荧三殿。终于,风曲剑从荼蘼殿破势飞出,横在一众荼蘼弟子身前,有了风脉风曲剑的加持,整座荼蘼峰都变成了一个风漩涡,防御力量增大了百倍不止,刚才还稳占上风的黑雾立刻被逼停,不但如此,反而已经开始快速后退!黑雾退开后,露出它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已经是满目疮痍,死气沉沉,除了黑色,再也看不见别的颜色了……两个人影出现在结界之外!正是妖皇南宫琴裳,魔尊元清绾,南宫琴裳冷厉一笑,从容不迫地从袖中掏出两把剑,正是火阎和水寒那两脉落在他们手里的灭灵剑!借剑发力,正在被极速逼退的黑雾顿时又嚣张起来,不再后退,正要前进的当口,雷行剑又从荼蘼殿飞出相助众弟子。四剑齐发力,异象频频,天空电闪雷鸣不止,大地剧烈摇晃,裂开道道沟壑,溟海水更加汹涌澎湃肆无忌惮地向岸边拍去,海上一座火山,也开始蠢蠢欲动!于恶世,八命化灭灵八剑,终归是杀器,一出就引得天灾不断,人祸也不止,四剑尚且如此,八剑齐出简直不能想象!再不停手,势必要殃及无辜!混元与五派掌门心急如焚,但是要维持保护荼蘼五山的最后一道阵法,又抽不开身。就这样,双方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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