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黄岭村的人三三两两地来到队部会议室。 这几间房里因为堆放了一些设备,因此显得拥挤了一些。 待人到的差不多了,江宇开始主持会议。 “大家静一静,这里放了一些设备,地方显得狭窄了一些,大家凑合一会儿,用不了多长时间。那老谁家的小谁?你爬到机器上去干什么?就不怕弄一身油?回家你媳妇儿不拍烂你屁股。”
屋子里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今天把大家召集在这里,是有一个事儿要宣布一下。想必大家都已经看到队部后边那片自留地里盖的厂房,但是大家肯定不知道这些房子盖起来是要干什么的,现在我就来说一说。”
“这片厂房盖起来,我们首先要干的,是一个小型的机械厂,我们要生产一样家用电器。”
“江宇!跟大伙说说要生产什么家用电器呗?”
有人插了一句。 “说说也行,也不是什么怕人的东西,我们要生产的东西叫电压力锅。”
“电压力锅?和烧气的压力锅不一样呗?”
“当然不一样了,我们要生产的压力锅是专门用电的,咱们现在能看到的压力锅都是使用煤气的。咱们要生产的电压力锅,现在不但咱们国家没有,就是世界上其他的国家也没有。”
电压力锅的发明人,是原中科院力学研究院的退休工程师王勇光。 他在一九九一年一月九日向国家知识产权局申请了匚式结构电压力锅的专利。 可以说现在的外国也没有电压力锅。 “握草!老外也没有电压力锅呀?”
“这是不是说咱们厉害了?”
江宇咳嗽一声,屋子里安静下来。 “现在外国有没有这不是重要的,我下面要说的是这个厂子的经营方式,这个压力锅厂从厂房到设备,到先期产品的原材料,所有的投资加在一起大概是三十万元,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个企业应该是我们黄岭村大家的,所以我决定这个厂子的投资将采用股份制,这三十万的投资,我决定发行三万原始股,一股十块钱,希望大家踊跃投资。”
这回全体黄岭村人都迷惑了,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是股份制,什么是原始股。 “小江!你说的这些,我们有点儿不明白,有没有什么通俗的说法?”
杨万发出很有代表性的建议。 “对对!你说的这些我们听不懂,我们要能听懂的语言。”
江宇笑了:“那好!我就通俗地解释一下,以前的石场,鞋厂这种企业都属于我个人承包的,我是老板,其他的人都是给我打工的,这个你们能弄明白吧?”
“这个明白!”
“明白就好,这是一种企业的经营方式,但是咱们这个压力锅厂要采取另一种经营方式,就是咱们黄岭村人都是老板,让别人给咱们打工,咱们在家里坐着分钱,大家听明白了?”
有些人又糊涂了。 “怎么才能都当老板?”
老板这个词儿虽然要到90年代中期,才会在北方流行。 但黄岭村人跟着江宇,已经提前十年熟悉这个词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个厂子我要发行三万股的股票,一股十块钱。你若是拿十块钱买了一股股票,将来这个厂子盈利了,你就会分到企业盈利额的三千分之一的红利,你在家坐着就把钱赚了。”
“三千分之一?这也太少了吧?”
“我这只是打个比喻,嫌少你可以多买,咱们村一共七十八户,三万股股票,户均可以分到三百八十五股,但咱们生产的压力锅技术是我提供的,所以我得额外有一部分技术股,一户我要收取五股技术股,这样你们每户能分到三百八十股,你若是把这些股票都买下了,到时候分红,你就可以分到压力锅厂盈利额的七十八分之一,这不就多了吗?”
一家五股,黄岭村七十八户,三百九十股,就等于他家比别人家多了一倍的股份。 “三百八十股,一股十块,这得小四千块钱,太多了。”
有人开始算小账了。 “这个我们采取的是自愿,你可以把你分到的三百八十股全买,但你也可以只买一股或者十股,你不买的股份别人就有权买,如果全村人都不能足额的购买,剩下的我自己会全部买下来,到时候我可就是最大的股东,我分的钱就最多,你们可不许眼红,现在大家可以考虑考虑,你们究竟要买多少?今晚上报上数字,明后天就把钱送来,这可不是空手套白狼。”
这回屋子里就热闹了,各种讨论满天飞舞。 江宇把林静和白凤叫出来,给了她们一人一个本一支笔,准备做记录。 而他则内心的解答村民们提出的各种问题。 转眼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江宇敲敲桌子:“大家已经都弄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也讨论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就开始报数,谁第一个来?”
“我先来吧!我买二百股!”
第一个报名的是杨万。 虽然他相信江宇,但要是全买一下子拿出三千八百元,他也是肉疼。 最后就报了二百股。 “杨万叔!这个数字一旦报上来,未来十年就不会更改了,到时候分钱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我觉得这就不少了。”
“那您剩下的一百八十股,如果别人有买的话,可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没关系拉倒。”
江宇点点头,对林静和白凤说:“你俩每人记一次,记下来!”
杨万带头以后,其他人也纷纷报名,但让江宇失望的是,杨万的二百股竟然是最多的,接下来上场的人没有一个数字超过他的,只有十户和他持平,其他大多都是一百五十股,一百股,甚至还有人报五十股。 黄岭村最困难的三户林学生,杨四报了二十股,李金泽一股没报。 江宇皱起了眉头。 他本来是给大家发福利的,准备让大家都享受一下红利,怎么到最后这大头儿又汇聚到自己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