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果然来了,盯上自己了。”
从医院走出来之后,张有志的精神紧绷起来,毫无疑问,先前的铁架子绝不是什么意外! 张有志看着穿梭的车流,抛弃了横穿斑马线走过去的想法,他顺着路边的铁皮架子,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着。 “有人能听到我说话吗?”
张有志小声呼喊。 四周没有声音,行人们离他太远,只有他是一个人絮絮叨叨。 “我需要安全的地方……空地,广场,对,人越多的地方我相对越安全,我就不信还有人能搞死我。”
看着那最多时速不过三十公里的汽车,张有志仿佛看见了洪水猛兽,尽可能的拉开与车辆的距离。 忽然。 轰隆隆的喇叭声从四面八方覆盖了他的听觉,张有志寒毛乍起,用力的撞向右侧,撞翻身旁的铁皮墙,整个人滚到了正在施工的工地上。 一辆载满客人的公交车,拉着喇叭缓慢的驶过站牌,车上的乘客们愕然的看着这个用身体撞碎铁皮墙的男人。 “呃?”
就是一辆慢吞吞的公交车? 张有志看着眼前安然驶过的客车,晃了晃头。 “我好像想多了,哪有那么多意外,我这是自己吓自己。”
看着眼前还在打地基的工地,张有志深吸一口气,走向前去。 “叔,安全帽卖不卖?”
“你要安全帽奏啥嘞?”
工头转头,看着灰头土脸的张有志问道。 张有志不说话,从怀里掏出两张纸币。 “那我把我的安全帽卖给你。”
工头说着,取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安全帽,拿走了张有志的两百块钱。 也不嫌弃里面的土泥汗渍,张有志直接扣在脑袋上,系好绷带,安全感顿时增加了不少。 他开始沿着公路的绿化带继续往前走,白玉京公司在鹤市给他准备了一个安全屋——真正意义上的安全屋,这个安全屋前身是露天人防工程,防核弹的那种,绝对安全。 他需要先前往那里,再择机钓鱼,试着能不能把操控这一切的神秘人钓出来。 一路上有惊无险,张有志经过一处商场,正要向前走时,一盆多肉忽然从六米高的地方掉落下来,准而又准的砸在了张有志的安全帽上。 砰的一声脆响,一朵四散纷飞的多肉混杂着泥土扑在了他的脸上。 “靠。”
张有志被砸了一个趔趄,警惕的抬头望去。 只见楼宇林立,白云在蓝色与灰色大楼的缝隙之间游过,形成一种凌厉的透视角度,一重重压了下来,这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第二次了,我看到底有几次。”
张有志自言自语。 自然是没人回答他的。 张有志把多肉攥碎,丢进垃圾桶,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有个井盖,要不要踩一下? 张有志计上心来,走到井盖面前,右脚抬起,似乎要踩到井盖上去,随后又触电似的收起来。 “我就不踩,气不气,气不气。”
他在井盖面前反复横跳,对于周围人看神经病的眼光漠视无睹。 张有志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背后捣鬼,他只是觉得,如果有人捣鬼,那这样自己这种行为应该能气他一顿。 可惜,他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没意思。”
张有志摇头叹息,随后越过井盖向前走去,然后猛回头。 “我走了哦。”
“我真走了哦。”
“你不拦一下?”
张有志蹲在地上对井盖窃窃私语。 井盖:…… 张有志起身狠踩了一下井盖,意外的发现井盖十分坚固。 “嗯?就是一个普通井盖?”
张有志大惊失色。 看着路人嫌弃的表情,张有志的神情略显尴尬,随后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转身就走。 “狗东西,别让老子抓到你。”
张有志低声暗骂。 虽然是晴天,张有志还是买了一把长柄黑伞,他寻思这东西可能在接下来面对的意外事故中,能产生保护一些作用。 果不其然,一路上,乒乒乓乓的东西开始往他身上砸。 有时候是一本书,有时候是一盆花,无一例外,都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丢下了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向张有志的安全帽上,乒乒乓乓的像是奏起了命运交响曲。 “当老子没脾气是吧。”
张有志的黑伞横空出现,准而又准的抽爆了从广场上滚来的足球。 奔跑过来捡球的小男孩,看到这一幕,嘴巴一瘪,哇哇大哭。 “哭什么哭!”张有志凶神恶煞的吓住了小男孩。 张有志继续往前走着,不曾想踩到了碎板砖,跌了一个趔趄,不小心又踩到了一个新的井盖上。 井盖并不牢固,直接翻了起来,把他的一条腿卡在了里面。 “……” 张有志面色阴沉,一边试图把腿抽出来,一边警惕的观察者四周。 果不其然,公路上的一台中型货车忽然脱胎,后轮的外胎脱离轮毂,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向张有志。 随后,一尊挡路的石球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从相反的方向向张有志滚了过来。 要命的是,他被卡住的地方正好是下坡! 石球和轮胎高速旋转,伴随着强烈的轰隆声,压迫感十足的快速逼近。 好巧不巧的是,旁边一个正在装修的店铺,上面【七彩情趣馆】招牌被大风吹落,以一种飘逸的角度邪飞过来。 广告牌的铁棱角刚好对准张有志的后背,哗啦啦的刺了过来。 轰! 砰! 刺啦! 在路人惊骇的眼光当中,张有志完好无损的跃在空中,滞空半秒之后才缓缓落下。 石球卡在了井盖之上,广告牌和轮胎正面冲撞在一起,三者卡成一个稳定的三角支点,共同扎在在了张有志先前的位置上。 “细,太细了,内马尔都没你细。”
张有志冷笑一声,踩在了那个石球之上。 顿时,石球的大理石表面裂出一道道碎纹,漏出了里面水泥灌注的本体。 “你有能耐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张有志轻声开口。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 不管围观的路人们的混乱,张有志继续向前走去,却明显没有了先前的谨慎,大步流星,好无防备。 很快来到了马路上。 站台前,张有志站在斑马线外静静的等待绿灯,他没有夹在人群之间,而是独自一人站在了斑马线的边缘上。 等待一大波人走过斑马线之后,他确定身边没人才抬脚向前走。 嚓—— 急促的刹车声高频响起,伴以慌张的喇叭声只冲张有志的耳蜗。 一台拉满钢管的货车从拐角处忽然出现,高速直奔还在马路中间的张有志而去。 他躲过正面。 那货车却因急刹车的惯性冲击之下,千百根钢管刺破驾驶座后车皮和前挡风玻璃,宛如暴雨梨花一般刺向张有志。 钢管漫天飞舞,封死了张有志所有的躲闪路径。 他已经避无可避。 伴随着猛烈的闷击声和钢管摔落在地的清脆响声逐渐消失。 张有志半跪在地上,吐出一口没有色彩的灰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张有志呢喃着,随后缓缓站起身,把外套脱掉,漏出了绑在身上的工地钢板。 “你完了,我看到你了。”
张有志看着驾驶座上的已经毙命的货车司机,赫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