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云堆积的天幕下,风声更烈。 说话间,流水泥石铸就的巨物,已悬空而起,修长的身体九曲盘缠,如龙似蛇,眨眼间便来到更高的天空。 长门抬头仰望,与那对金色瞳孔对视,巨大的阴影轮廓,仿佛是携着漫天风雨压了过来。 ‘还要再继续打下去吗?’ 大蛇丸的问题萦绕在心间,令长门思绪纷飞、顾虑重重。 以往或是因为生死,或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目标……他不得不选择战斗,但眼下,长门对这场战斗的意义感到疑惑。 难道只是为了发泄怨气? 即便心中再不情愿,长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未来的忍界局势已经发生改变,他这个层次的忍者再想要干涉忍界,靠的不能再是纯粹的武力。 看看现在大蛇丸如今的表现,那远超尾兽的体型与天灾级别的力量,一旦倾力战斗,别的不说,不远处的雨隐村定然毁于一旦,而这显然还不是大蛇丸的极限。 两强相争,结果定然会给忍界带来难以估量的破坏。 但若不以武力,以后他究竟要使用什么手段? 晓组织的目标,乃是毁掉忍界所有忍村,以聚集起来的雇佣忍者控制世界……而做到这一切的基础,便是绝对的武力。 但问题是现在武力不绝对,忍界有他无法消灭的忍者,有他无法毁掉的忍村……又该如何实现目标。 若以往还好,只要继续提升实力,甚至借用什么其他手段也行,可他现在又得顾忌另外一件事——消灭大蛇丸的代价。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忍受了诸多困厄,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不,绝对不该如此!”
长门双目炯炯,眼中精光大放。 即便不能再向之前的方向前进,实现忍界和平的目标总不会错,在找到新的道路之前,绝不能将忍界拱手让人,交于大蛇丸之手。 眼下,更不能以弱势局面收场,至少,要击溃天空中的这条泥水蛇。 长门瞥了一眼掩在水雾中的钢铁之城,眼中闪过一丝歉意,旋即变得坚定起来,一只手伸向天空中,磅礴的牵引力爆发出来。 天幕下,舞动的龙蛇陷入凝滞之中,大蛇丸顿时感觉到自己延伸出的躯体僵在原地,既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这种状态显然不会持续太久,但长门拼尽全力控制住他的身体,显然另有图谋。 “长门这家伙……看来要豁出去了。”
这种情况也有些出乎大蛇丸的意料,按照他从自来也那里得来的情报,以及长门一向的表现推断,眼前世界大变,导致幻想忽然破灭,他大概率会踌躇不定,对现状茫然不知所措。 听灯神说,当年长门便是因此失去了好友弥彦的性命。 而就算长门现在有所成长,在双方各自展露出相当的实力后,很大概率不会选择翻脸,更别说此时的他并不是全盛状态。 现在这幅姿态,别的不说,双方一场大战之后,雨隐村至少要因此毁灭大半。 “看来不能轻松解决了……” 大蛇丸有些遗憾,真是枉费他碰到个这么好的时机。 若是这次长门缩了,哪怕双方拥有对等的实力,以后对方都别想再直起身板,接下来一系列手段就好施展了。 “不过,你要战,那便战吧。”
长门已经下定了决心,他自然也会以更决绝的态度来回应。 就算此地乃是木叶,大蛇丸都不会有一丝一毫退缩,更别说这个地方根本不限制他全力施为。 “吼!”
四面风来,八方云动,深色的阴影轮廓上,一双金瞳越发明亮。 大蛇丸在磅礴的牵引力中奋力挣扎的同时,目光却穿透云幕,望向更高的天空。 在遥远到仅仅感知能触及的高空中,长门另一股牵引力的目标,正冲着他狠狠地压了下来。 “是陨石……” 大蛇丸恍然,要想一击毁掉他这具身体,同样体型巨大,且能借着重力坠落之势,陨石毫无疑问是个极好的选择。 “但再强的攻击,如果打不中人,便是毫无用处,你又凭什么觉得……” 正想惯例嘲讽一句,却对上一双泛起血色的眼睛,那张并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倔强。 大蛇丸稍稍正色,眼中金芒闪烁,却是打算金蝉脱壳。 这具临时制造出的躯壳虽然强力,但终究与本体无碍,根本没有必要为了保下它,而花费太大的代价。 这是个简单的利弊权衡,他并不是对面的长门,没有必要争这一口气。 心中转过这个念头,大蛇丸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突然感觉这具躯体一轻,身上的牵引力竟然消失一空,几乎是下意识地,身体开始闪避,躲入云雾之中。 而好一会儿,一颗直径百米的陨石才姗姗来迟,从天际坠下。 轰! 湖面上,激起一道百多米高的水柱,一片浩渺的水波向四面八方排开。 大蛇丸低头看了眼逐渐恢复原样的湖面,视线又转向楞在空中的长门,蛇目中带着深深的疑惑。 他能感觉到刚刚远不是长门坚持的极限,退一万步来说,那副经由他亲自强化过的身体,绝不只是这种程度。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大蛇丸却没有丝毫犹豫,控制着蛇躯直接扑了上去。 几乎眨眼间便突进到长门的身前,蛇口猛然长大,其中细密啮齿分外可怖,落到这张嘴里,一个瞬间便会被撕扯地残破不堪。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湛蓝色投影却从长门的身体中投射而出,大蛇丸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块铁石之上。 下一刻,他的蛇尾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箍住,用力地甩了出去。 烈烈风声中,大蛇丸拉开距离,重整身形,目光投向长门的方向之时,眼神中涌出深深地诧异,“这是……须佐能乎?”
背负双翼,身披重铠,头戴天狗面具……这种手持长剑的人形武士造型,毫无疑问乃是须佐能乎的形态。 不同的是,面前这具蓝色投影有着近两百米高的身形,要远比止水的威风凛凛地多。 大蛇丸露出一丝疑惑,“他竟然能施展须佐能乎……” 而另一边,长门解除危机之后,也没有进一步进行攻击,而是怔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周身的武士投影。 须佐能乎……宇智波一族禁忌之眼的能力。 因为同是瞳术忍者,长门对这些情报并不陌生,但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施展出这种能力。 难道说他的仙人眼和宇智波的写轮眼,有着某种关联呢? “不,绝对不可能,我的母亲是漩涡一族,父亲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要不然他也不会死的那么轻易,他……” 长门神情复杂,忽然想起父亲的黑发黑眸。 写轮眼与白眼不同,并不是宇智波一族就一定会觉醒,换句话说,仅从外观上来看,根本找不到什么区别。 “不,不对,或许瞳术忍者到了一定程度,就都能学会这须佐能乎。”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以长门现在的眼力不难发现,须佐能乎本身是精神力实质化的表现,而瞳术忍者就没有精神力弱的,拥有瞳术本身便是表征着阴遁强度。 仙人眼明显胜过万花筒写轮眼不知凡几,能将精神力实质化一点都不奇怪。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虽然其中还有诸多异样的部分,比如为何精神实质化的形象就与宇智波一族的如出一辙,但长门心中却已经倾向于这种可能。 他的父母为木叶忍者误杀、他的老师是木叶三忍之一、他的同伴因火影顾问而死……已经与木叶牵扯太多,不能再有所增加了。 甩开心中杂念,长门身体悬入眉心的六边形宝石之中,视线转向在灰云中若隐若现的怪物轮廓。 刚刚拼尽全力,分心控住大蛇丸的同时,还要牵引陨石,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眼下有了须佐能乎,倒是再无需担心与大蛇丸的对抗。 心下决定,长门振翅而飞,控制着须佐能乎,直扑向大蛇丸。 手中长剑光芒大放,只见一道湛蓝色的电光携着风雷声,重重地斩向蛇首。 “来得正好。”
大蛇丸身形一缩,避过那道斩击的同时,蛇躯缩如弹簧。 下一刻,身体宛如一道箭矢般破空而出,重重地轰击在须佐能乎面部,后者在这巨大冲击力下暴退上百米。 但大蛇丸只扫了一眼,便知道对方毫发无损,“切……纯粹的物理攻击效果不大。”
明明是精神力实质化的产物,却对实体的攻击相性很好。 “那这样如何……” 大蛇丸眼中金光闪烁,抬手一推,须佐能乎周身云雾一上一下,疯狂涌动。 轰隆…… 长门不明所以,还未反应过来,一道紫色的雷光闪过,正中体型庞大的须佐能乎。 即便是有着厚重的隔层作为遮蔽,长门也感觉身上出现了极强的麻痹感,若是再挨个几下,可能就要从控制不住,从空中坠下。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感,长门振翅闪避,高举长剑突破下方雾气,远离着天空中的雷云。 “嘿……那里跑。”
大蛇丸看长门这幅避雷针的造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继续汇聚云雾制造天雷。 轰隆隆隆!云海雷霆交织,将整片大地照地透亮。 须佐能乎又受击两次后,长门这才窥出几分端倪,他干脆落到地上,以手中长剑引雷导雷,来避过这煌煌天威。 与此同时,长门分心控制,以轮回眼瞳术牵扯大蛇丸身体,以此来干扰其行动,欲将其拉到同一水平再进行比斗。 天幕下,雷光闪烁,湖水翻涌,两个巨型怪物搅起狂风,各施手段,战斗越发激烈。 观战的带土又向后退却五百米,落到一处树梢上,猩红的眼眸中倒映着场白热化的决斗,瞳孔却是没有任何神采,他还沉浸在长门施展出须佐能乎的震撼之中。 平心而论,这个能力并不少见,每一对万花筒写轮眼都能施展而出,有的也只是颜色、武器、以及体型完备度区别。 须佐能乎也没有强大到能与轮回眼的其他能力相提并论,只是在对抗体型庞大的敌人时占据些许优势…… 但无论有再多的缺憾,须佐能乎都无愧于一点,它是宇智波一族标志性能力。 之前长门无论多么厉害,轮回眼至高瞳术‘地爆天星’‘神罗天征’……甚至连复活死者的‘外道·轮回转生之术’都可以成功施展,但长门绝不可能施展须佐能乎。 带土眼中空洞无神,宇智波斑离世时告知他的所有情报信息在脑海中翻滚。 因为须佐能乎是宇智波一族的标志,所以当初宇智波斑将轮回眼交给长门之时,他做下了某种限制,令其无法施展甚至感知到这种能力。 这是宇智波斑自己的眼睛,其中蕴含着他大量的精神力甚至部分灵魂碎片,他当然可以做得到这种事。 换句话说,如今长门成功施展出了须佐能乎,意味着他已经突破了轮回眼的限制,甚至更进一步地说,在收集全部的尾兽之后,他甚至有开启‘月之眼’的资格。 一想到这里,带土脑海中就有一种恐惧感。 他现在比长门多的,也不过是从宇智波斑那里继承过来的知识与情报,而这一切讯息未必无迹可寻。 尤其是现在长门头上顶着大蛇丸这个压力,他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消极怠工,反而会激发出一切力量去战胜这个强敌。 那这些讯息又能瞒过这个家伙多久? 带土攥着拳头,面沉如水,猩红的眼眸中隐隐透着血丝。 他不是很清楚,为何局势变化的速度会这样快,从长门与大蛇丸在木叶的那场冲突开始,到现在也不过短短数月的时间。 眼下不只是从地下室走了出来,实力有了翻天覆地的提高,竟然还彻底掌握了轮回眼。 自己还能如愿以偿,将长门利用完一脚踢开吗?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单单那种叫做‘轮墓·边狱’的瞳术,便大大加强了这其中的难度。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够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