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上,气氛有些沉默。 即便是被强行带到这里,大筒木一式也并没有立即发动攻击,反而看着大蛇丸,表情甚是疑惑。 基因,即是信息! 它存在形式多样,既可以是一条多肽链,又或是RNA所需的全部核苷酸序列,甚至还能以特别的方式存储在精神当中。 但无论以何种形式存在,它都相当重要,直接或间接操控着一个生命孕育、生长、凋亡……的全部过程,可以说,一个生物的上限,从出生起就已经决定。 这一点,在大筒木一族身上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们从诞生之时,便包含了‘神’的全部信息,若是未来能够安然成长,迟早也会变成‘神’的模样。 其实用那具身体作为‘容器’都无所谓,凡人基因中的信息量与‘神’的信息量,并不是一个维度……他们刻意挑选合适的‘容器’,也不过为了成长地更加迅速,减少成长过程中的损耗。 眼下要舍弃这具名为‘慈弦’的容器,也不过是因为在忍界所拥有的资源,不足以让他成长到原来的形态。 基因,决定了生物的命运,这是大筒木一式脑海中的固有认知,但眼下这一点却被打破了。 大蛇丸的声名他听过很多次,原本猜想也不过是又一个辉夜后裔返祖,但实际见到后,却发觉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儿。 大蛇丸,他只是个被辉夜查克拉侵蚀过的低等生物,身上携带的基因信息,甚至还比不上他身后那个红发贱种。 但,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辉夜的后裔,又怎么可能拥有这等实力,忍界之中难道除了大筒木以外,还有一个生命层次完全不逊色的生物? “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只是设法接受了大筒木一族在忍界留下的遗产。”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又笑道,“这次请阁下来,也只是为了解开在此过程中的疑惑。”
慈弦从面前这张小脸上感到了深深的恶意,表情一冷,“你就这么自信可以拿下我?”
千年来,他因为伤势的确一直选择退让,很少在忍界活动,但这么久的时间,伤势早已恢复大半,至少短时间内,他可以在慈弦这具身体上,展露出巅峰时期的水平。 即便是大筒木辉夜复生,也不敢说能拿下他,并且逼问到脑海中的知识。 “别这么剑拔弩张,我并不想与阁下战斗,无论对我还是阁下来说,这都不是个好选择。”
大蛇丸挑了挑眉毛,嘴角向两边扯了扯,露出一个笑容,“我想与阁下做个交易。”
“交易……” 慈弦咀嚼着这个词汇,冷酷的表情上浮现出清晰的嘲讽。 “自矜自大,只会缩窄视野,让自己看不清现状。”
大蛇丸脸上的笑意不变,语气却带着几分傲气,“短短数十年,跨越如此大的生命层次,难道我没有资格与你做交易吗?相比大筒木一族,我又不差。”
听闻此言,慈弦的确无法反驳,眼里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平心而论,对于一个星球土著来说,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都无法简单地用‘奇迹’这个词汇来概括,简直是不可思议,对方的确值得自傲。 即便自己全盛时期,碰到这种土著天才,都未必不会愿意给个机会,让对方成为自己的下位仆从。 当然,也仅仅是仆从而已。 比大筒木一族也不差? 慈弦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嘲讽,土著毕竟只是土著而已,根本想象不到生而神圣的大筒木一族,究竟有多么伟大。 “我知道,你们的目标是种植神树,收集这个星球上的地脉能量……” 正如慈弦所想,这个只是刚刚达到普通大筒木水准的土著,已经开始展露出傲慢的一面, “但这是生养我的星球,而且以我的实力,也足以庇护这个星球。”
“哦,那你想怎么做?”
慈弦原本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 “我可以加入大筒木一族,甚至利用我的技术帮你度过虚弱期……” 大蛇丸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这颗星球应当归属于我。”
“……” 慈弦闻言有些诧异,能在这种世界生存下去,并且还晋升到大筒木的层次,必然经历争杀,并吸收了大量的查克拉或地脉能量。 这样的人无一不自私自利。 他还以为对方应当拥有土著中的顶尖格局,会以这颗星球作为筹码,以此来换取一些珍贵的情报,没想到却如此愚蠢。 当然了,以大蛇丸的实力别说拥有一颗星球,便是千颗百颗也该是理所应当,但这个强弱逻辑中错估了一件事。 宇宙中,猎食者不会少,但猎物却永远不够多。 且不说忍界这样地脉能量丰厚的世界十分稀少,就连大筒木辉夜都会动心,甚至不惜背叛,就算是只是个贫瘠的小星球,又有什么理由让给大蛇丸? 他的确不弱,一身实力看起来要比普通的中级战士还要高,但相比整个大筒木一族来说,却要弱的可怜。 在大筒木一族中,自己人需要的查克拉还不够多,又岂会分给外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慈弦当然不会愚蠢到直接说出来。 毕竟此时,他至少没有占据战力上的优势,而且,他也的确很好奇,对方晋升到这个层次的技术与手段。 略作沉吟之后,慈弦开口道,“你的要求,我可以做主答应,但相对的,你要展示诚意。”
“难道我现在没有趁着你虚弱之时,直接动手战斗……不算是诚意吗?”
大蛇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他自然能够看出,大筒木一式正处于某种半封印的状态,或许解开之后会实力大增,但毕竟不会长久。 “这的确算作诚意。”
慈弦微微点头后,却是话锋一转,“但这还不够,我需要你帮我收集起九只尾兽,重新种下神树。”
“我刚刚说过,这个星球属于我,包括这其中的查克拉。”
大蛇丸脸上仍然带着笑意,眼神却冷了几分,甚至隐隐透着怒色,“别以为我不知道神树的作用。”
“那你也应该知道,神树的查克拉已经属于辉夜这个叛徒。”
慈弦面色不变,冷然道,“查克拉果实,必须要带回家族,否则你以为我又为何要在忍界蹉跎千年。”
即便打算糊弄大蛇丸,他也并不打算掩盖这层意图,甚至反过来要以此来威胁对方帮着自己完成这件事。 大蛇丸的不情愿,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件事,甚至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而是家族的意志。”
慈弦一改平时寡言少语的的性格,甚至可以称得上循循善诱,“你想要加入大筒木,这件事便该是你最初的贡献。你不必担心会影响忍界,该造成的破坏,千年前就已经完成,眼下不过是做最后一步。”
“你该想清楚,这些算不上损失,反而若是因为你的反抗,而让家族派遣过来新的族人,他们的手段未必会多么温和。”
“……”大蛇丸并不作答,但已是陷入沉思,变幻的脸色表明这人正在权衡。 慈弦相信对方屈服与否,不过是时间问题。 念及如此,他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金属戒指,向前抛给对方,“考虑好了,你可以通过它,来联络我。”
见对方有离开的意思,大蛇丸将其叫住,“你应当知道我是大蛇丸,你的名字又是什么?”
慈弦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现在称呼我为慈弦即可。”
说着,背后一个黑红色的圆形传送门豁然张开,在一阵剧烈的光芒之后,那个男人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慈弦甚至都没有过问君麻吕的事情,蝼蚁之命,甚至犯的错误都不会放在眼里。 “……” 沼泽地上,随着大筒木一式的消失而变得稍稍有些沉默。 片刻之后,一直沉默寡言的长门开口道,“难道你要按照他的要求,去搜集尾兽、重新种植神树?”
“忍界的大筒木现存的只有刚刚那一位……” 大蛇丸别有意味地望了一眼慈弦消失的方向,缓声道,“但星空中的大筒木一族可不只是他,若是那些人破空而来,你又怎么抵挡?或者说,就算能够战而胜之,又能够保全忍界吗?”
“别忘了千年前的那场大战,对于忍界造成了多么大的破坏。”
“……”长门面色不甘,沉默下去。 西方夕阳落下,天边仅剩最后一抹余晖。 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大蛇丸严肃的脸色忽然一松,笑道,“不用装了,他已经走了,初次接触大筒木一族,感觉如何?”
大筒木一式的隐匿身形的手段的确高超,竟然能以瞳术将自己缩小到极微小的程度,连他也根本无法察觉到。 但这种层次的藏身手段,却对灯神来说根本无效,犹如黑夜篝火,一目了然。 这是他与大筒木一式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而为了能够在之后的交易中占据优势,他自然要隐匿自己的想法,来进行蒙骗、欺诈……一步步榨干对方的价值。 得知慈弦已经离去,长门脸色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加阴沉,“还真是如传言中那般傲慢。”
那种居高临下、视所有人为草芥的态度,甚至根本没有任何掩饰。 长门甚至觉得,除了大蛇丸外,对方根本就没拿其他忍者当做人来看待,而是某种物件,或者食物一类。 “星空之中,弱肉强食只会更加赤裸,这没什么奇怪的。”
大蛇丸笑了笑,表情却冷硬残酷,“两个文明的接触,最终都会以一个文明的消失为结局,无论这个过程是融合,还是吞噬。”
“有些不幸的是,我们现在碰上的这个大筒木家族,他们是肉食者。”
“千年前幸运地逃过一次灭亡,但这种偶然性事件却不会每一次都发生。”
若是有足够数量的大筒木前来,他们绝不会介意以毁灭整个忍界作为代价,来回收包括他在内,所有生物的查克拉。 按照外道魔像中观看的景象,对于‘进化’的渴望、对于成为完全体的‘神’,是刻在每一个大筒木骨子里的。 这样的家族,又怎么会逃避战斗。 “……”长门无言地点了点头。 今日之前,他还在怀疑大蛇丸的用心,但现在却不需要质疑了。 无论是‘体魄强化手术’,亦或者是‘初代细胞移植手术’,这个人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制造出让族群变强的方式。 两人的眼界并不在同一层次,在他纠结于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之时,对方已经将目光放到天外,思考着让文明在危险猎手的屠戮下成功存活的方法。 “现在究竟要怎么做?”
长门面露疑惑,重新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难道真的要继续收集尾兽?”
大筒木辉夜,以及还在策划着危险事情的宇智波斑一行人,也是个巨大的隐患。 眼下外道魔像中存放着七只尾兽,已经让长门很不安了。 “做做样子,按兵不动即可,你继续将精力放在宇智波斑身上。”
大蛇丸舔了舔嘴唇,笑道,“至于如何糊弄那个大筒木,我自有办法。”
说着,视线转到石床上的君麻吕,微微挑眉,“今天,你似乎听了不少秘密,无论泄露出哪一个,都会要你的性命。”
“只要你承诺帮我救出白,我现在就可以去死。”
君麻吕沉声道。 在刚刚几方交谈丝毫不避讳之时,他就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觉悟。 “在忍界,死亡并不是终点,而且我也没有必要拿走你的性命。”
大蛇丸一只手放在君麻吕的肩上,脸上勾起一丝笑容, “对方留在你体内的查克拉已经被我清除,我用仙术查克拉重新在你骨骼上布置了封印术,阻止血继病发作的同时,另外,也能来保护你。”
“只要你自己不作死,否则不会有什么威胁。”
“……”君麻吕闻言沉默下去。 虽然刚离开虎洞,又陷入狼窝,这种感觉并不好。 但他已经相当满意了,毕竟对方没有采用最简单、也是最保险的手段来消除他这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