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在看到商应寒时,手一下子抓住闻行止胳膊,十分用力。 闻行止蹙了蹙眉心,不动声色将手覆盖在闻轻手上,轻轻拍了几下示以安抚,闻轻的手这才慢慢松开。此时她手心已经沁了薄汗,目光有些发怔的看着进来的男人。 随着商应寒走进来,闻行止礼节性的朝他伸手:“商先生,久仰。”
“客气。”
商应寒浅握了一下手,抽回,神情淡然坐下。 双方都坐下,唯独闻轻站着,显得鹤立鸡群。 她目光还是有些发怔。 前两天她都还能忍,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想见他,特别特别想,她不想委屈自己,就跑来见他了,虽说一路波折不断,但总归见到了他。 还是一如既往让她熟悉的三件套神色西装,考究,沉稳,内敛。 他坐下后,手随意的搭在椅子扶手上,灰色衬衣袖口长过西装外套袖口一寸,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泛着淡青色脉络的手腕上戴着他常戴的腕表。 乍一看似乎什么都和往常一样,而唯一不一样的是,他的目光不会再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 商应寒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神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没任何波澜。陈见则是看向还站着的闻轻,正要上前询问,忽听‘王总’轻咳了声。 闻轻这才回神,慢慢坐下。 说来说去都是习惯惹的祸,平时她在哪,商应寒的目光就会在哪,现在她杵那半天商应寒都没看过她一眼,这种冲击性的落差让她清醒又难过。 小助理端着咖啡进来,将咖啡分别摆放在闻行止和闻轻面前,接着,陈见端过来一盒糖放在她面前,对她说:“若还是觉得苦涩,吃一颗糖会好很多。”
对于又爱喝咖啡又怕苦的人来说,唯有糖,可以化解百分之九十九的苦味。 闻轻没那么爱喝咖啡,即使喝的时候也不讲究要不要加糖,可是现在无比心塞的她,觉得咖啡苦点也好。 她跟陈见说了声谢谢。 当时改头换面出来,闻行止给她吃了一种味道有些发酸的药丸,这种药丸可以短时间改变她的声带,让她声带发生变化。别说不熟悉她的人,即使是熟悉她的人也很难分辨。 陈见颔首:“不客气。”
然后退到商应寒身后站着。 在闻轻说那声谢谢的时候,从未看过她一眼的商应寒,忽然抬眼看向了她。此时闻轻正要伸手去拿咖啡准备装装样子,察觉到商应寒的目光看过来,她手一哆嗦差点碰倒了那杯咖啡。 没有倒,但益了一些出来 她下意识转头去看闻行止,无声的传达:我好像露馅了…… 闻行止语气宠溺:“没事,我来。”
然后将那杯咖啡往闻轻面前移了一下,拿旁边的纸巾稍稍擦了擦溢出来的咖啡渍,最后再贴心的把勺匙给她。 闻轻接过,假装淡定。 搅动咖啡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眼坐在对面的商应寒。 她以为他已经收回了目光,不过也确实收回了,哪知道却在她偷瞄这一眼的时候,他的目光刚好又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 闻轻后脊背一僵。 对闻轻来说,商应寒的目光一直都有着极强的穿透力,多数时候他看人都是清冷,疏离的,亦或者是审视的目光,但是看她的时候不会。 刚才商应寒看她的那一眼,有清冷也有审视,也有疏离。 她头皮都快发麻了。 接下来是身为‘王总’的闻行止要和商应寒谈合作的事,这种场合闻轻应该不在场,即使在场也应该起身站到‘王总’身后。 闻行止伸手,搭在闻轻背后的沙发边沿,这是一个宣布主权的手势。 商应寒抬了抬手,陈见会意,上前微微俯身。 商应寒说:“请她出去。”
闻轻本就坐得很直的腰,听到商应寒这话后绷得更直了,她惴惴不安的看身边的闻行止,闻行止也适合开腔:“商先生,是这样的,平时我出门谈事情都会带她跟在身边,所有……” 商应寒还是那句话打断闻行止:“请她出去。”
闻行止:“……” 闻轻也没做什么,她猜想大概就是自己杵在这就碍了商应寒的眼。他一贯喜怒无常,而她杵在这,啥也不是,反正今天已经见到他了,出去就出去吧。 她站起身。 这时,闻行止轻咳了声,闻轻一听他咳就知道有事,垂眸看他,无声的问:又咋了? 闻行止递给闻轻一个眼神,让她意会。 这会儿闻轻心情实在是惆怅,自然没看懂闻行止传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仍旧是无声的询问:什么意思? 闻行止对她眨眼。 闻轻还是没能理解。 “……”闻行止无奈的抬手摁着眉心。 就知道会这样! 今天不心软带她来了! 陈见走过来到闻轻跟前,对她做出请的手势:“这边请。”
闻轻点点头。 然后跟着陈见身后离开。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她五步一回头,看的自然不是闻行止,她看的是商应寒。 他正襟危坐着,伸手拿过面前的咖啡,矜贵优雅的动作随便哪一帧都极其的赏心悦目。 当他察觉到她几次回头看他的目光,眉心蹙了蹙,这细微的表情是不耐。 呵,男人。 连一点直觉都没有,被那个山寨版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闻轻一出去,闻行止自然也坐不住了,他心情烦躁的程度不亚于闻轻,再一看坐在对面的气定神闲喝咖啡的商应寒,想到‘她’这两天给他的汇报,不禁好奇。 他既然察觉到不对劲,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说,他在反复确认? 也不太可能,商应寒这样的人,要么确定,要么否定,不会做这种反复质疑和反复确认的事。 可这件事以自己现在‘王总’的身份又不能问…… “王总看起来很焦躁,咖啡需要换成茶么?”
商应寒放下咖啡,缓缓说道。 眉眼语气都是清冷的。 闻行止下巴对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心里边想着她呢,她怕生。”
商应寒嘴角噙着似哂非哂的笑意:“王总这是遇到真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