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闻氏企业很久以前废弃的一个旧仓库。 闻夜白赶到仓库的时候,正好见到商应寒从仓库里走出来,他身上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身姿板正,乍一看和平时一样,如果没有白衬衣上染着的那些斑驳血迹…… 很多,也很刺目…… 但却没有丝毫的狼狈。 闻夜白曾游历与各国的战火之中,什么没见过?却被刚才商应寒浑身染满血迹走出来的这一幕,震住了良久。 直到—— 商应寒走近时,他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把他杀了?”
“差一点。”
说话的是闻行止。 他刚从里面出来。 听到闻夜白问的话,顺口就回答了句。 商应寒什么也没说,从闻夜白身边径直走过去,大抵是去清理身上的血迹。 闻夜白的脑子几乎是跟着商应寒离开的身影一起转,直到转到极限了才停下来。走过来的闻行止伸手,将闻夜白的脑袋掰过来:“再转,头就掉了。”
闻夜白咽了下口水:“里面怎么样?”
闻行止一个字形容:“惨。”
“有多惨?”
“很惨。”
“很惨是多惨?”
闻行止内心无语的觑着他:“你不能自己进去看吗?”
“……那我进去看看。”
说进去就进去,闻夜白抬脚便往里走。 身后传来闻行止提醒他的声音:“知道你在国外见过不少,但也还是说一句,做好心里准备。”
还做心理准备? 闻夜白不信这个邪! 他什么没见过? 切! 然,不到半分钟闻夜白就从仓库里冲出来了,一声“卧槽”脱口而出。等冲到闻行止面前时,闻夜白表情相当狰狞。 闻行止很没义气的大笑出声:“都提醒你了,你自己不信,非要进去看一眼。”
闻夜白面部神经有些抽搐:“商应寒时手段……啧。”
何止是惨。 已经惨绝人寰了!! 而里面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斐斯,更是从未想到,他不过是炸了商应寒的别墅和一个女人,他却要他生不如死,不惜得罪柴切尔家族…… “老三。”
闻夜白胳膊肘撞了撞闻行止:“斐斯逃到哪里被抓住的?”
由于刚赶过来,具体怎么抓到斐斯的,闻夜白还不知道。 闻行止抬手摩挲着下巴:“这不是在欧洲,华国的地盘上,斐斯再怎么逃也不可能轻易逃过商应寒布下的天罗地网。”
秋渠山顶别墅爆炸之后,闻家两兄弟起初一度失控。 因为闻家唯一的女儿,他们唯一的妹妹,很可能葬身在爆炸的火海之中。 之后冷静下来才知道,闻轻在山顶别墅发生爆炸时就已经提前下了山,至于目前闻轻在哪,闻行止发动了闻家在燕京所有的势力,暗中找寻闻轻。 但是很快收到商应寒的警告。 闻行止这才从失而复得的失控情绪中,慢慢冷静下来。 暂时还不能找! 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全都以为闻家的小女儿坠海诈死后,藏身在秋渠山顶别墅,最后还是被炸死的结局。 …… 一个多小时后。 商应寒、闻行止以及闻夜白三人坐下来。 彼时商应寒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仍旧是白衬衫黑西裤,昂藏七尺,身姿板正,犹如高岭之神不可靠近,只能却步。 桌上放着沏好的茶水。 他抬手,拿过陶瓷杯,慢条斯理呷茶,每一个动作都显矜贵。 他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页面里是一场已经长达快十分钟的视频通话。 “闻先生,不管您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柴切尔家族必定做到,只希望,商先生高抬贵手,放我儿子一命。”
商应寒呷着茶,神态漫不经心,对视频通话里说话的那人,仿若未见,置之不理。 而此时坐在对面的闻家两兄弟,从经历亲眼看到仓库里血腥一幕,此时再面对换了一身衣服后犹如翩翩君子的商应寒,心情那叫一个百感交集。 “闻夜白。”
闻行止低声喊道。 闻夜白转头:“干嘛?”
闻行止忍不住问:“你说商应寒他这狠,他以后会不会家暴我们小妹?”
闻夜白举了个例子反问:“你说大哥他这么狠,以后娶了老婆会家暴吗?”
“滚犊子,你举什么列子呢,那能一样吗,而且闻家没有家暴的例子,真是服了你了你这个老六,居然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在闻行止心中,大哥是他的神!神怎么可能家暴! 闻夜白:“……” 他就反问了一句,闻行止连说无数句。 他站起身来,弯腰俯身,将商应寒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坐下来打招呼道:“老不死的,好久不见。”
视频里的柴切尔家主,看到对面的人变成了闻夜白,脸上的诚意以及各种讨好顿时消失不见,板着脸:“闻夜白,怎么是你!”
闻夜白挑眉:“怎么就不能是我。”
视频那边的柴切尔家主冷哼了声:“小子,对我说话客气点。”
闻夜冷笑了声:“老不死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柴切尔家主:“……” “行了,别废话了。”
闻行止把电脑掰过来正对着他,看着视频里面的柴切尔家主说道:“死老头,柴切尔家族到你这一代就要没了,好好珍惜当下的仅剩不多的日子,至于你那个不争气的逆子,你放心,等你挂了我就送他来地底下见你。”
无比嚣张又狂妄的话,差点没把视频那边的柴切尔家主气昏过去。 “闻……” 视频挂断了,闻行止按的。 闻行止拿起面前的雪茄盒,用雪茄剪剪掉了一小截雪茄,再点燃了它,他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商应寒,问道:“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商应寒抬眸,眸里褪去平日的冷肃,却愈发的清冷了许多:“我的打算,就没必要告诉你们了,毕竟你们闻家信不过我这个外姓人。”
闻行止一噎,反应过来这人是记恨上那天的话了。 他当时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哦,想起来了。 ——姓商的!是我蠢!我蠢到竟然相信你这个外姓人!! 闻夜白放下茶汤见底的瓷杯,适时搭腔道:“未来的商家之主,度量就这点?”
商应寒扯了扯唇角:“宰相肚里能撑船,可惜我不是宰相,撑不起这破船。”
闻行止:“……” 闻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