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是很大的一张圆桌,直接约莫有五米左右,圆桌的中间摆放着漂亮的雕花,此时正在慢慢转着圈。 闻敬渊把商应寒送的礼物,转身交给蓝曲琳去放好,然后做出手势请大家落座。 向槿玉落座后,看了眼闻轻的方向,一抬眼就瞅准了她坐的位置,喊道:“闻轻。”
闻轻正要起身过来。 向槿玉连忙摆摆手:“你坐着。”
虽然没说‘你怀孕’‘你身子重’这之类的话,一句你坐着就足以表达向槿玉要说的其他话。 闻轻就坐着没有起身,只望着对面叫她的商老夫人。 向槿玉问道闻轻:“最近怎么样?”
闻轻眉眼都在笑:“都很好。”
‘都’字代表她和小豆芽,意思是她自己和肚子里的小豆芽都非常好,她妈妈回来之后,把她照顾得可好了,什么都给她补上。 向槿玉心里踏实了。 从闻轻妈妈回来那天,她就知道。本想过来看看,又担心过来讨嫌,毕竟理亏,是她儿子趁着闻家夫妇不在,哄着闻家夫妇的女儿去领了证。 在向槿玉落座后,商臻安紧贴着向槿玉,在她身边落座。 商应寒则是在闻敬渊身边落座。 闻轻左边是大哥闻霁川,右边分别是二哥闻夜白和三哥闻行止,一家人齐聚在一起,气氛看似和谐中又隐藏着某种说不清的涌动。 气氛涌动最明显的就是闻敬渊和商应寒的座位这边。 商应寒一向气场很强,今晚有所收敛,毕竟是在岳父岳母面前。 今晚虽然是两家长辈正式见面,但其实商应寒很清楚,今晚除了两家长辈正式见面吃饭谈婚期,还有一笔他欠下的账要清算。 闻敬渊不动声色的瞥了眼坐在旁边位置上的商应寒。 虽然对于这个年轻有为的准女婿,闻敬渊自然早有耳闻,以前是很欣赏,但现在嘛,就不好说了。 毕竟这人拐了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等会可不能放过他! 闻敬渊心里发着冷笑,心想,这个臭小子,看他等会怎么给他下马威! 上菜之后。 商臻安起了话题,大家都搭着话聊着、笑着,气氛很好。 不过这样的好气氛没有维持很久,一次碰酒打破了这气氛。 一直按兵不动的闻敬渊,终于开始向商应寒发难。 不过这发难并不是指某些言语上为难商应寒,或者是什么难听的话来为难商应寒。 而是在准备碰酒的时候,闻敬渊给商应寒那杯装只盛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酒杯,直接倒满整杯红酒。 蓝水名苑的红酒杯一向很大,高脚也很细,倒酒从礼仪上来说,浅低就够,很少见倒一半,而闻敬渊直接给商应寒整杯倒满。 闻敬渊扬了扬一下子就去掉大半瓶的红酒,往手边一放,笑着说:“这人上了年纪啊,手也容易抖,小商,不介意吧?”
商应寒:“……” 酒杯倒满,其实也没什么。 恐怖就恐怖在,闻敬渊把他那杯红只倒了一点点红酒的酒杯举过来:“我女儿算是交给你了,以后,你可要照顾好她。”
旁边的商臻安和向槿玉看到这一幕,装作没看见,默默移开了目光。 蓝曲琳眼底盈着笑意。 闻轻想起身。 突然,两边肩膀一沉。 低头一看,分别是大哥和二哥的手搭了过来。 闻轻咽了下口水:“哥,那么满一杯,喝完得出事儿了。”
闻霁川说:“不会出事。”
闻夜白说:“小妹,你也太小看商应寒,一满杯红酒对一个男人来说算什么?你哥我一口气都能炫一整瓶。”
闻行止:“附议。”
闻轻:“……”!! 此刻。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商应寒伸手,淡定的端起那一满杯红酒。 闻敬渊脸上的笑意很浓,随意的举了举杯,然后将酒杯里本就不多点的红酒一饮而尽,再把杯身倾斜给商应寒看。 商应寒丝毫没有推脱,将手里那满杯红酒一口气喝完。 这一满杯红酒,等于去了一瓶红酒的三分之一。 商应寒喝完一杯,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闻敬渊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许:“小商,你酒量不错,还能喝吗?”
商应寒没有迟疑的说:“能。”
“不错不错!”
闻敬渊直夸不错,抬手很自然的搭在商应寒肩膀上:“这些年来,比起你在燕京如雷贯耳的名声,我更欣赏你的魄力。”
商应寒言语谦虚:“伯父过奖。”
“那就再来一杯吧。”
“……” 说完,闻敬渊分秒不等,将刚才那瓶红酒里的酒,全部倒进商应寒的酒杯里。 没满杯,主要是在给商应寒倒之前,就已经倒过家宴上的所有酒杯,闻敬渊皱眉,扬声喊道:“老三,再开一瓶。”
“好嘞。”
闻行止直接递过来一瓶刚开的红酒:“爸,开好了。”
闻敬渊伸手接的时候都愣了一下:“这么快?”
闻行止笑:“这不是眼力劲好嘛,刚才看到那瓶红酒没剩多少的时候,就立马开了这瓶。”
闻敬渊朝着儿子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二话不说,把酒往商应寒酒杯里倒,边倒酒边说:“我就喜欢你这么实诚的说还能喝。”
这些话,乍一听彰显着闻父的热情。 实际上带着恩怨呢。 拐女儿这件事,没这么轻松就完了。 闻敬渊给商应寒倒满杯,给自己就倒一点点,然后热情豪迈的举杯:“我先干了。”
商应寒目光落在面前那杯,倒满了红酒的酒杯上,眼底盈着浅浅的笑意,什么也没说,闷声喝完这杯。 因为是一满杯,喝完要慢一些。 一杯见底。 闻敬渊马不停蹄的又续满一杯:“小商,你酒量真不错,我也是真的佩服,今晚一定要喝尽兴?”
商应寒应承下来:“好。”
刚应过之后,马上又是满满的一杯。 商应寒依旧很淡定。 但是坐在对面的闻轻就不淡定了,渐渐地也有坐不住。 她对身边的闻霁川说:“大哥,这么喝应该不行吧?会出事的!”
闻霁川侧目看着担忧焦急的妹妹,温声安抚她:“不会。”
闻轻见跟大哥说没用,转头又跟闻夜白说:“二哥,人不能一下子喝这么酒,会出事的。”
闻夜白往后靠着,翘起二郎腿:“你看商应寒,脸都没红一下,哪里像会出事的。”
闻轻:“……” 商应寒表现得确实太过于淡定。 跟他平时一样,遇到任何事都是一副波澜不惊运筹帷幄的模样,可越是这样,闻轻心里边越惴惴不安。 在闻敬渊准备再一次给商应寒斟满红酒的时候,闻轻忽然喊道:“老爸!”
闻敬渊手抖了一下,溢出来的红酒渍溅到商应寒的手背上和袖口上,但并不是很多。 “看我这手抖的。”
闻敬渊把酒瓶放下。 商应寒抽了纸巾插手,声音温和的说:“无碍。”
而后,商应寒起身:“伯父,我先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