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驰对自己的病情还是这么上心,黄老师心中感慨,想他一辈子教书育人带了无数学生,有生之年能遇到一个沈驰这样的学生已经足以值得欣慰了。 看完了老师沈驰本打算就回去的,曾氏说什么也要留沈驰吃完午饭再走。 本着长者赐,不可辞的古训,沈驰便留下来了。 黄老师问了沈驰许多学业上的事情,看得出来他对沈驰还是寄予了很大一份期望的。 曾氏把菜洗出来切好,见时间还早就坐着陪沈驰聊了一会,直到十点钟才起身去做午饭。 沈驰要去帮忙被曾氏赶出了厨房,只好陪着黄老师继续聊天。 其实按沈驰的想法还是希望黄老师住到山庄上去的,只是黄老师婉拒了沈驰便也不再强求。 在黄老师吃过午饭,沈驰便起身告辞回家了,已经耽搁了一上午,马上就要过年了,沈驰还得把市里的超市收入给算出来,给刘禹哲他们的分红也得尽快算给他们。 不料刚走到农场的大路上,就碰到干爹孙富强被他拉到村委办公楼,让他帮忙制定明年的营销计划。 “小驰你总算回来了,我一早去你家找你就没碰到人,他这是上哪了?”
一看到沈驰,孙富强就急切的拉着他道:“走,去村委大楼帮我把公司的事捊捊,公司让王保财管了一年,折腾得一团乱。”
沈驰心中轻叹:“得,今天这账是算不成了。”
王保财今年管了一年公司,到了年底却一分钱的红利都没有,如今几个村的人早闹开了,都说王保财自己把钱贪墨了,总之是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王保财都气得病倒了,好不容易熬到年底赶紧把孙富强拉了回来,把公司交到了孙富强手中。 先前看到孙富强管理公司时大家前呼后拥很是威风,这次王保财亲身体验了一下谁知外面看着风光,内里的艰辛也只有体验过的人能体会到。 孙富强接手后,把先前的账目直接铡断,他直接从冬至开的开湖卖鱼和养猪场的杀年猪开始接管,前面的买进卖出也好,年底分红也罢他一概不管。 王保财无法面对年底的分红拿不出,本就着急上火,再加上被村民们的气话一气就病倒了,当即以歪就斜,躺在床上不见任何人。 其这村民们有怨气也很能理解,头一年孙富强经营的时候正是起步阶段,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每家都还分了几千到一万不等。 今年王保财接手,形势远比在孙富强手上时还要好,按说分红应该更多才是,谁知到年底了王保财竟然拿不出钱来,这叫村民们如何不气? 说他把钱贪了主要问题还是出在王虎身上,他今年接挖渠工程时拿了两千却只送了一千,出了这种事情村民们只会觉得这事肯定不是一次两次。 于是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说王保财贪财的流言便也就传开了。 孙富强请沈驰说是让他帮忙把公司的事情捊捊,等沈驰跟他来到办公大楼时却发现几个村的村长,除了王保财外其他各个村的所有村委成员都到齐了。 “干爹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会议室里坐了十几人,沈驰不解的朝孙富强问道。 “小驰啊,干爹的水平有限,明年他们要我继续管理联营公司。 我想了想,如今随着到咱们这来游玩的人越来越多,公司的管理也应该更加规范化,我想聘你当我们公司的顾问,就当是帮干爹出谋出划策吧。”
孙富强朝沈驰笑道。 “干爹,你知道我现在正在上大学,学业正忙,哪有时间给你当顾问啊。”
沈驰简直被孙富强这一出闹得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他从哪听到了“顾问”这个词。 “只是要你关键的时刻出出主意,并不要你天天坐镇,耽搁不了你的学业的。 我看谢导他们拍电视都有好几个顾问,也就在重要问题上把把关,这事你就不要推辞了。”
孙富强态芳颇为诚恳的道。 沈驰知道推辞不过,只好应承了下来。 孙富强让沈驰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了,然后朝在座的其他人说道:“今天这个会议是针对我们公司当前出现的问题和弊端制定针对性的规章制度,上王村的王村长没来,上王村的代表能全权代替王村么作决定吗?”
上王村的会计王保义回应道:“我来时我们村长已经全权委派我了,今天这里所有的决定我都可以替我们村长作主。”
“那就好,针对咱们公司在现阶段发展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我就让沈驰替我说几点吧。 在座的各位对他也不陌生,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们现如今的联营公司。 对于我们现阶段存在的问题没人比他更清楚,对于我们接下来的发展,就听听他的意见吧。”
孙富强说罢朝沈驰笑道:“小驰,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跟我们说说吧。”
沈驰这下才明白干爹叫自己过来,这是让自己得罪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孙富强与几个村的村长毕竟是多年的老相识,有些话他确实说不出口,便只好让沈驰来当这个恶人了。 诚如孙富强所言,联营农场能有今天沈驰居功至伟,有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既不用担心得罪人,也确实更有说服力。 更重要的是,经过今年沈驰收回肥料厂一事,所有人也认识到了沈驰的能力,一般人还真不敢在他面前叫嚣了。 沈驰略一思索,便想以今年王保财管理公司一事作为切入点,来向大家说明公司正常运营和管理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但王保财现在本就是众矢之的,沈驰此刻若拿他作伐子未有落井下石之嫌,想了想还是先谦虚的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刚才我干爹说没有我就没有联营农场,这话有些夸大了啊,联营农场走到今天这一步离不开我们每一个村民的共同努力。”
说着顿了顿又道:“但要说我从头到尾看到联营公司发展成长,甚至有些事情参与其中,这却是一点也不为过的。 因为借助嵩镇的旅游风,大力开展我们自身的乡村游乐项目,正是我当初设计的蓝图。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对于联营公司发展到如今这一步所面临的问题,我也是深有感触。 最关键的一点,联营公司现在的管理十分的混乱,出主意当头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当一个决策需要管理者作决定时公司公迟迟拿不定主意,以至于白白错过了发展良机。 今年农场挖渠事件相信大家深有体会。”
如今水渠让袁家村挖了,他们村自连上了嵩镇的水路后,坐船游湖的项目果然大热,从嵩镇上拉来不少的游人。 据说袁家村只一个游湖项目就占了他们全年收入的三分之一。 要不是他们村建筑设施太落后,无法经营农家乐等项目,最后拉来的游人白白便宜了他们发展联营的几个村,袁家村今年的收入还要更多。 很快他们连这个优势也快要失去了,他们已经听到风声,袁家村也要对全村进行统一修建,以便配合嵩镇的旅游特色。 之所以为何迟迟没有动工,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他们在等沈驰回来给他们作统一设计。 本来沈驰先前站在他们这边为他们制定发展计划,大家相处得很愉快的,可中途偏偏出了个王虎坏事。 如今大家心中对王保财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 对于沈驰说的事实在座的人都无从辩驳,只能沉默不语。 见大家都没作声,沈驰继续道:“所以针对联营公司的发展计划,我们第一步是要确定股东与公司决策人的区别。 股东可以对公司最高管理人任免提出不同意见,但决不可以参与到公司的经营与决策中来。 在联营公司以后的发展中,有且只能一个声音,那就是公司法人的。 至于股东除了年底的按时分红,公司一切的管理与决策都不再参与其中。”
沈驰说了半天终于说到重点了,听到以后自己不再参与到管理层,在场所有以都不禁面色一变。 “联营公司是我们大家的,如果让我们以后不要参与到管理层,那我们如何得知公司的发展状况?”
下王村的人立即提出不同意见。 “公司的发展状况说到底就是年底的分红,你们只要年底有钱拿,说实话公司其他的事情,你们还真没必要事无巨细的全部打听。”
沈驰笑着回道。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沈驰也不怕得不得罪人了,能不能替干爹把这个话语权拿回来成败就在此一举。 而且管理的事情有专门的团队,如果连一个小决定都要事事向每个股东去写申请,打报告,作说明,那还要不要干其他事了? “联营公司是大家的心血,没了大家的监督万一因决策人经营不善而将大家的心血毁于一旦,这个责任谁负?”
上王村的会计王保义对于沈驰提出的不让他们参与决策管理,有着很深的抵触情绪。 “我们只是说不让股东参与到决策管理,又没说不让你们监督,你们可以随时来审查公司的财务状况。 而且接下来我还将建议我干爹每个季度将当季的经营收入公开,以公告的形式张贴出来,欢迎大家随时监督。”
沈驰针对王保义提出的问题当即给出了解决方案。 可王保义还是纠结着权势不放:“那万一你干爹因经营问题毁了大家好不容易成立的公司该怎么办?”
说到底这些人还是对手中那点小小的权力割舍不下,但王保义话说得这么不留情面却是令沈驰和孙富强二人心中都顿生不快。 只是孙富强碍于面子作声不得,但沈驰可就不惯他王保义这毛病。 “经营不善就引咎辞职不干了呗,还能怎么样?你们上王村、下王村和刘家坝三个村今年经营公司,你们给每个村民发了多少红利?有去年的多么? 因为你们的自身的过失而让公司错过了大好的发展良机。 更因你们的经营不善导致了今年所有村民的分红全无,大家有拿刀子剥你们的皮,剐你们的肉么?”
沈驰这话完全是把他们几个村的村委成员架在火上烤,直说得他们脸上火辣辣的。 “股东参与到管理决策层,甚至替代法人经营公司这其实是件很荒谬的事情,但结合我们联营公司的特殊性也就可以理解了。 但理解归理解,类似的事情今后却是再也不能发生,所以对于公司的管理决策人必须明确出来,再不能像先前那样,一篮子鳝鱼尽是头,大家都想过过当官的瘾,一个决策你也要发表一下看法,他也要提一下意见。 诸如此类,实在不利公司的决策执行,所以大家还是尽快明确自己的定位吧。”
见大沉默不语,沈驰再度开口作最后的敲定。 王保义很想拿不让他们参与决策层,万一以后公司赚不到钱没分红怎么办这个问题来反问沈驰,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如今正面临着这个问题,所以这话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事已成定局大家终于默认了沈驰的提议。 见沈驰把最头疼的事情替自己解决了,孙富强感激的看向沈驰,心说把他叫来是真叫对了。 最关键的问题已经解决,接下来的事情孙富强做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公司的决策管理制度已定,那么联营公司也要独立出来,成立一个单独的机构。 我决定在外面聘请专业的财务人员,进一步完善和规范公司的管理制度。”
孙富强紧随沈驰之后,也抛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话题出来。 但经过方才与沈驰的争辩他们已经失了阵地,此时面对孙富强的提议,自然已是无力再抗争,可谓是一步失利,就步步失了先机。 王保义他人此时才惊觉,孙富强此番接手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或许他一早就动了这个心思,再接手公司,必然要经过一番大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