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接起电话的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根本没看清屏幕上显示的备注。 她本来想忍住不哭,但是一说话,哭声也控制不住的跟着溢出来了。 沈晏清眉心微蹙,原本放松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 他停下脚步,换了只手接电话,“怎么了南歌?”
“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旁边有谁?电话给对方,不要怕,我来谈。”
沈晏清一直都觉得她一个小姑娘,每天送外卖不是一份安全可靠的工作。 先不说其他问题,淮城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哪怕是深夜路上车流量也高于许多城市的白天。 她每天骑着小电驴,很容易发生交通事故。 他现在就认为南歌应该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南歌哭声一顿。 她一开始哽咽着是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沈晏清那边语气比她还要急切。 一句接着一句的敲击着她的耳膜,三言两语将她刚到嘴边的话打乱。 她要说什么来着…… “我……” 她挠了挠头,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先回答他哪个问题。 沈晏清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对,深吸了一口气,他放轻声音,“不急。这样,你先告诉你在哪儿?”
“然后发生了什么。”
默了默,她小声打了个哭嗝,“我在中南路这边的体育馆,我门票刚刚被偷了!”
“体育馆?”
接收到这一信息后,沈晏清转身看了眼身后。 不会这么巧吧? 第一次,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淮城人,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捂住听筒,叫住袁特助,轻声问:“中南路的体育馆,是不是就这一个?”
袁特助第一反应是觉得他多少有点莫名其妙,“是的沈总,就是这里。”
淮城不大,可因为过于繁华,前前后后修建的场馆就大概有四个,不过,在中南路的肯定只有这一个。 说完后,袁特助又用唇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先上车。 后者给他打了个手势,随即大步往外走。 “你现在还在场馆外吗?”
“嗯嗯,我刚报完警。那个叔叔说,找起人来可能需要几天时间,所以我演唱会肯定是看不成了。”
话匣子一打开,南歌激动的吐槽着:“我明明把票放在背包里了,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些黄牛真的让人无语!他们偷了好多!我那一张门票还是前排!要是卖掉也能值个二十万呢!”
“可恶!”
南歌越说越气,抬起脚情不自禁地踹了下面前的路灯。 下一秒,她疼得吸了口气,反应过来后赶紧和路灯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不能损坏公物QAQ。”
沈晏清是另一个出口过来的,路上他一边听着她的声音一边走,到后面没忍住跑了起来。 刚转过弯,他抬眼张望,很快就锁定了正门不远处路灯下的那抹娇小身影。 南歌踹路灯那一幕,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听着耳边电话里的声音,看着远处生动的画面,沈晏清吐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站在原地平静了两秒,很快他又恢复成往日那副端方自持的模样,朝着南歌大步走去。 南歌还不知道他已经看到了自己,低着头一边走一边继续和电话里的人吐槽着。 直到,身前一片阴影洒下,兜头笼罩下来,熟悉的气息顺着风口而来,将她紧紧包裹。 她声音顿住,看着眼前的皮鞋,像是想到了谁,猛地抬起头。因为里面穿着一件连帽卫衣,随着她抬头的动作,兜帽往下滑了滑,遮住了视线。 “诶……”眼前突然一黑,没等她伸手去摘帽子,对面的人先她一步,轻轻捏住帽檐,往上抬了抬。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似调侃似提醒:“下次走路要看路。”
场馆内舞台上的灯光亮起,隐隐有尖叫声传出来。 喧闹之下,两人面对面站在路口,身形一高一低,地上的影子在周围交错的光影下重叠、相撞。 身侧车子来来往往,南歌被车鸣声惊醒。 “你……”她偏头看了看还显示在通话中的手机,瞪大了眼睛:“你是飞过来的吗???”
通话时间显示才六分钟而已。 这人是怎么做到从电话那边瞬移到她眼前的啊? “刚好在场馆附近。”
沈晏清看了看她身后还没离开的警察,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眼眶还红着,细看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刚刚哭完。 他轻轻蹙眉,“已经和警察沟通过了?”
“嗯嗯。”
南歌点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找回来了。后面大概会赔钱吧。”
“没事,今晚还能看。”
沈晏清也有些庆幸,“好在你是想看这场演唱会。”
南歌没听明白,有些奇怪的“啊”的一声,“什么意思?”
“幸运的是,这还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你可以和我进去。”
“我带你去最好的位置。”
南歌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没动,“不用不用!”
企鹅宝宝被吓得连连摆手,她那张第一排的票就已经六位数了。 那还不算好位置。 至于最好的位置…… 嘶。 她赶紧摇头。不妥不妥。 她暂时还不起! 今天要是去看了这场演唱会,大概下个月新车的轮子都要少两个了! “不用票。这次很巧,华盛是这次演唱会的冠名商,对方给我留了几个位置,你不去的话,也是要空着的,多可惜。”
“!”
他朝她伸出手,眉眼温润:“走吧,一起去看演唱会。”
“好诶!!!”
企鹅宝宝眼睛弯了弯。 想都没想,一把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往前走,“我们要从哪里进?正门嘛!”
“不需要有人出来送票吗?”
“……” 南歌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与十分钟前判若两人。 沈晏清情绪被她轻易带动起来,掌心的触感清晰,细腻温热。 在企鹅宝宝看不到的地方,沈总镜片下的黑眸算不上平静,目光热烈而滚烫。 好半晌,他垂下眼深吸了一口气,空出来的一只手按了按悸动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