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关于对玉娘种种行为的痛陈仍在继续,台下时不时传来围观群众们“哦!”
“啊!”
“丧良心!”
“太恶毒!”
等诸多评论。 瓜子壳与花生皮噼里啪啦,磕了个满地狼籍。又有苦主孟大叔上台,满腔父爱,痛不欲生…… 此情此景,大家便连东西也不吃了,好多感性的,竟也跟着淌下两行泪来,大老爷们也擦这眼角,只觉得这行凶者实在可恶。 等到孟大叔保住女儿的名声,这时,玉娘的面孔才被露出来。 众人皆是惊叹—— “难怪国师这么提醒咱们提防灵潮,瞧这换头术,多么天衣无缝,防不胜防!”
“我看你是喝昏了头了——灵潮那晚上,咱们城中死了多少人?这是法术的问题吗?这是死里逃生千难万难!”
“啊哟,她有这样神奇的能力,怎不与咱们城主说呢?我记得灵潮接下来那几天,咱们城主府可替陛下招揽了好几位有灵术的人!听说凡来报名就给100两银子!”
“那谁知道?你瞧她做下的这恶毒事,我也没觉得有甚好处……怕不是脑子就不太好使。”
“是极是极……” …… 堂前堂下距离并不远,大伙儿这回的声音可都不低,玉娘听着众人们的议论,面色苍白,嘴唇紧抿—— 这些人。 这些人怎么懂得自己的苦处?! 她生来就有大抱负,根本不想嫁给凡夫俗子,可偏偏长得不好看,工作时常被人刁难不说。 就连媒人来去介绍的,不是贩夫走卒,就是大字不识一个……蹉跎到20余岁,来来去去,竟无一个家有恒产的! 这岂非是对她的最大羞辱? 有了灵术,她当然也想去禀告城主——可,可她是个女子,相貌也平凡,焉知不会被拒绝? 那样可叫自己的尊严何处安放呢? 因此,玉娘这才发了狠——既然老天不给她一副好相貌,那她就自己想办法! 有了好看的皮囊,才会寻到如意郎君,才能叫众人看见自己的心性…… 玉娘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如今,台下的讽刺痛骂不绝于耳。 台上,城主正沉默着,随即作出决断: “恶意杀人断头,顶替他人,污其名声,其罪当斩!”
“身怀灵术不问民生,反而借此行凶,其罪当斩!”
“将屠刀对准陌生人,甚至至交姊妹,其心当诛!”
“而今,本城主判你——游街三日,三日后午时问斩!”
“传城中妆娘,令尔等遮掩她头上受害者孟玉妆的面容,不得使百姓误会!污人清白。”
…… 玉娘脸色煞白! 尽管她心中早有猜测,可当城主冷冰冰的判决下达,仍是让她浑身冰凉,一阵晕眩。 “大人!”
她慌忙喊道:“大人,玉娘只是一时昏了头——我,我,我有灵术!陛下曾说有灵术者可封官职,玉娘愿意戴罪立功!求大人宽恕!”
说着,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然而城主却冷冰冰地挪开眼:“陛下召天下灵师,是为给大家一个前程,也是为了约束恶人作乱——并不是你能脱罪的理由!”
“功是功,过是过,杀人就该偿命,在本城主这里,没有功过相抵之说!”
“来人,拖下去!”
“大人——”玉娘瞬间哭倒在地。 …… “大人!”
就在这时,人群中也有人喊道。 城主抬起头来,只见人群中,一位容色姝丽,温柔多情的女子正看着他,缓缓一礼。 “大人容禀,妾乃是碧玉楼的良辰,这位凶手玉娘害死了三条人命,有支应门户的成年男子,欢喜待嫁的姐妹,还有……一位父亲疼爱的女儿。”
“良辰觉得,一命不足抵。”
城主抬眉:“那你想如何?”
良辰不慌不忙道:“妾想请楼中姐妹排一场戏,将她的恶毒名声传到大江南北,让所有人都知道——玉娘带给人的痛苦!”
城主却扯了扯嘴角:“你自排你的戏,文化宣传找相应负责的吏令去就是了。”
良辰却是微微一笑:“小女子是想把戏排好后,也去帝都传唱一番,只不知戏排好后,大人能否赏光,指点一二——” “也好叫大家伙知道,城主的一番苦心。”
好一番体贴啊! 小王偷偷从她背上爬到白麓身上,小声道:“这可不是我建议的!”
白麓心说,你也没这脑子! 瞧瞧良辰这格局——这是要授权吗? 分明是拍个电影请来省wsj指导宣传!还要去zy巡演…… 这戏不火才怪呢! 她都能想到,城主更是沉默下来—— 去帝都宣传,可以气气朝中那群王八蛋。 可是万一陛下再来申饬…… 城主正犹豫着,却听良辰又道:“当然了,此事也是咱们橘洲的大事,因此倘有门票所得,良辰愿捐出一成,共同维护橘洲建设!”
话音刚落,只听城主一声赞叹: “好!”
“咱们城中,就缺你这样有想法的——好好排戏,等戏好了,我要第一个看!还要给你们指点一下戏词!”
他微笑起来,十分可亲。 …… 这场无头凶杀案就在这个上午结束了,而伴随着玉娘的妆后游街示众,橘洲城的老百姓们纷纷扼腕—— “哎呀!怎么就错过城主办案了!”
“就是,此等凶手,怎不叫我当堂看个明白呢!”
白麓也心满意足的跟着人群一起往外走,再回头时,那之前卖瓜子花生的小厮果然正在清扫堂前,看起来十分惬意。 她感叹道:“我有点喜欢橘洲了。”
“还有这位城主。”
最后又雨露均沾一般拍了拍时阅川的手臂:“当然啦,我们时大公子最辛苦,背了我那么久!”
时阅川这才忍不住露出笑意,可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前方一片喧哗。 没多时,只见一只胖墩墩的大橘在人群中猪突猛进,逃窜的十分厉害! 而它身后,好几个家丁正拿着棍子哼哧哼哧: “你这臭猫!”
“快打它!”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咬伤我们公子——” “快快快从前头拦住它!”
白麓赶紧手一伸,就将沉甸甸的大橘捞进怀里,随后问道: “你怎么咬人呢!咬的还是臭男人,恶不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