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瑶歪头问，“多少钱一斤？”

男人愣住，按斤买牛奶，这是遇到大客户了？　　反应过来后，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道：“三毛一斤。”

三毛一斤，佟瑶眼睛亮了亮，这个价格比她预想的便宜很多，她还以为一斤奶起码也得要七八毛钱，这年代牛奶产量低，也极少有那种很大规模的奶牛场，物依稀为贵，就像电扇一样，成本价高卖出去的价格也高，没想到才三毛五一斤。　　佟瑶不知道的是，现在奶牛产量确实低，但现代没那么多牛奶加工厂，各种奶制品还没出世，鲜牛奶有一股很浓重的腥味，很多人喝不习惯，乡下人又舍不得喝，市场需求也就小了。　　见佟瑶不说话，男人还以为佟瑶嫌贵，心里干着急又因为嘴笨不知道怎么挽留顾客，只能干站着等佟瑶做决定，最后一咬牙，拿出一瓶奶道。　　“小姑娘，你可以先尝尝这奶鲜不鲜，这都是夜里刚挤出来的。”

“不用不用。”

佟瑶连连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递给男人，“大叔，我先给你五毛钱定金，从周一开始，你每天帮忙送三斤鲜奶到一中大门口，到时需要多送，我再通知你。”

“好好。”

一听她开口就是每天三斤，男人激动的连连点头，接钱的手微微颤抖着，眼圈泛红，“小姑娘你放心，我一定准时给你送到。”

养牛场规定一人每天要卖出去十斤奶，他负责的这片区域在医院附近，住户少，需要的鲜奶也少，已经有十来天没完成任务，厂里下了通知，要是再完不成任务，就要把他辞退。　　老伴在床上躺着不能动，每天要人伺候，闺女和外孙女也被女婿打回了家，老两口那点土地又被哥哥霸占，如果再丢了工作，一家人只能喝西北风了，佟瑶的出现，让男人对生活又看到了希望。　　不知原由的佟瑶有些奇怪，定了三斤奶而已，竟然激动的都快哭了，她细心的多打量了男人几眼，看到男人一高一低的挪了一下步子，才发现男人原来是个瘸子。　　大院里传来一阵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佟瑶侧头一看，原来是陈艳梅出来拿牛奶，佟瑶不想和她撞上，抬脚赶紧走了。　　“老牛，刚才那个姑娘是谁啊？”

陈艳梅抱着孩子走到自行车前，只瞅见佟瑶离去的背影，想着那身影看着有点眼生，不太像大院里的人。　　老牛把牛奶递给陈艳梅，顺口回了一句，“定牛奶的小姑娘。”

刚才太激动，忘记问名字了。　　陈艳梅接过牛奶自个儿先放嘴里喝了一大口，宝蛋见状直接朝她脸上抓了一把，把牛奶抢了回来，这一把抓的一点都没留情，直接给陈艳梅脸上抓了两道指甲印，陈艳梅倒也不生气，还不忘和老牛聊着天。　　“哪里的小姑娘啊？”

想着佟瑶看起来年纪不大，又让把鲜奶送到学校，老牛猜测道：“一中学生吧！”

听是一中学生，陈艳梅也不追问了，昨晚上听说佟瑶打听牛奶的事，还以为是她，就说呢，佟瑶一个乡野丫头，咋也不该有这么俏的身姿。　　……　　另一边。　　何芳一大早便在门口等着佟瑶，看到她的身影从远处走来，赶紧牵着孩子迎接，两人还隔着五六米，她就开心的叫道：“妹子。”

“芳姐，等好久了吧？”

佟瑶走到跟前逗了一下妞妞，之后和何芳一起来到何芳家门口，有警惕之心的佟瑶并没有进院子，站在门口询问，“芳姐，妞妞爸爸呢？”

说起自家男人，何芳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昨晚上回来一趟，吃了晚饭又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看何芳样子，男人不回来应该是常态，佟瑶扯开话题，“那你和他说租房的事了吗？”

房子是他们夫妻俩人共同住所，万一何芳同意她男人不同意，到时又要闹事就麻烦了。　　“我跟他说了朋友在这放点东西，他没意见，瑶瑶你放心好了，他这人平时不管事。”

何芳担心丈夫惦记房租，所以留了个心眼，没讲房子租出去的事，总去娘家打秋风不是长远之计，她得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女儿。　　佟瑶大概猜出点什么，也没多问，拿出准备好的合约递给她，“芳姐，这上面有十条合约，你看看有问题没有。”

何芳只读了三年书，一些简单的字都认识，别人给她钱还放东西在这，咋算自己也不吃亏，不签这些字她都放心把房子租出去，不过佟瑶既然提出来了，还是看了一下，上面每一条都写的很清楚，一个月一结工资和房租，一年内不涨价，这些何芳觉得都没问题，从佟瑶手里接过钢笔签了字，佟瑶收好纸张之后便把钱给了何芳。　　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么多钱了，何芳差点热泪盈眶，“妹子，你啥时候开始放东西，我给你一个大门钥匙，你随时可以过来。”

“我还没买煤球和炉子，要过两天。”

想到何芳是家庭主妇对这些应该了解，佟瑶顺口问了一句，“芳姐，你知道哪里有卖蜂窝煤的吗？”

何芳，“我家囤了一些，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先用我家的，我不多收你钱，按照我买时的价格给就成。”

佟瑶眼睛一亮，“那就太谢谢你了。”

用何芳家的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去买。　　见佟瑶是个爽快人，何芳觉得她人品不错，好心道：“妹子，街上卖的蜂窝煤炉不好用还贵，不如自家做的，我爸正好会做，你要是放心的话，我让他帮你糊一个，你出一个铁皮钱就成。”

“那太谢谢你了。”

佟瑶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为了让何芳以后多帮忙，她也不小气，“芳姐，市场卖的炉子多少钱一个，我就给你们多少钱，你看成吗？”

何芳赶紧摆手，“哎呀！多了多了，用不了那么多钱。”

铁皮不值钱，按照市场价都能多做好几个炉子出来了，怕佟瑶以后知道了说她骗钱，何芳不敢多收。　　“不多。”

佟瑶笑嘻嘻道：“叔叔帮忙糊炉子的手工费总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