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雨在心里暗笑啊,看来小说没骗人,这废品站还真的是个好地方,简直就是她人生的第一桶金的发源地。 心雨在废品站里淘宝,而杜玉枝娘俩个在小饭馆里心情也是万千纠结,之前娘俩个不是没怨过,更是恨过,可是经过顾友良的解释,杜玉枝才明白,娘俩个错怪人了,不是顾友良想抛妻弃子,而是当年有不得已的苦衷。 顾友良当年是个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学生身份,可是他背后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做学生工作,当初顾友良也的确是出事了,不过他命大让人给救了,而救他的那个人就是他现在的妻子。 “当年我昏迷了好久了,等醒过来,我连人都不认识了,也忘了自己是谁,是我现在这个妻子精心照顾我,才让我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了。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所以我跟她就产生了感情,等我们有了孩子,我的头部再次遭受撞击,我才想起来老家还有你们娘三个。 当时,我就跟我现在的老婆说了你们的情况,她当初是支持我找你们的。 可惜,我给你们写的信一直没有回音,也曾经让人打听过,咱们那个村子几乎都没人了,能打听到的就是你们都逃难了,我也不知道你们逃到哪里去了?光听人说,当年逃难的路上死了不少的人。 所以这事是我的错,玉枝、秋蝉,我也不敢奢求你们能原谅,事情已经走到今天这地步了,已经没办法修正了,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排好你们的生活。”
杜玉枝和杜秋婵能说什么?人家已经都解释清楚了,真不是故意要抛弃她们的,是有客观原因的。 杜玉枝叹口气:“我就是想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讨一个说法,既然你都解释过了,我心里这点疙瘩也解开了,这事也怨不得你,都是命——” 这句话说的杜秋婵自己都忍不住掉泪,你说说这叫啥事啊,咋啥破事都落到她们娘俩身上,她娘做错了啥了? 顾友良看向眼前的亲生闺女:“秋蝉啊,你妹妹呢,她怎么没来?”
一说起小女儿,杜玉枝这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淌:“没了,路上就没了,那时候没吃没喝的,孩子 还小,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爹娘他们都没了,就剩下我们娘俩个和立春活了下来——” 一听到这话,连顾友良的眼泪都下来了,毕竟那是他的亲骨肉,当年杜玉枝来信的时候,说是生了一个小女儿,他还跟自己的好友炫耀呢,他家又多了一个千金,谁能想到再次相认,竟然会听到如此噩耗。 杜秋婵边抹眼泪边说道:“当时我娘差点都要疯了,我姥姥姥爷他们都没了,已经让我妈承受不住了,小妹这一去,我妈就更受不了这个打击,要不是我小舅劝着,恐怕今天咱们也见不了这一面。”
当年逃荒的路上有多惨?杜秋婵虽说年纪小,可是她记性好啊,到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好像是在做噩梦一般,跟那个时候比,现在吃的那点苦真的不叫苦。 杜玉枝的眼泪那些年早就流干了,伤也是伤在心里,她几乎没跟家里的人提起这一段往事,就是不想把伤口再次扒开,很痛的。 顾友良心伤了一会儿,看着眼前亲闺女那模样,他又开始心酸了,你说孩子年纪也不算大呀,怎么弄得跟个难民似的? 可这话他没法说,要真论起来,是他这个当爹的不称职啊。 等杜秋婵停止了哭泣,顾友良这才打听起闺女家里的情况,尤其是听说孩子替丈夫光还债就还了十来年,老头气得拍桌而起。 “这样的人你还跟着干嘛?回头爹就想办法把你们弄进城里,咱们不跟那个混账东西过了,哪里不能生活?非得跟着那样的人渣?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就说嘛,乡下人我不是没见过,可没见过像你这样,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除了骨头,你就剩下一张人皮了。”
不管咋样,这毕竟是亲生闺女,心疼那是真心疼。 杜玉枝在一旁讥讽了一句:“咋地,你还想拆散闺女两口子?我跟你说,女婿这个人是有些毛病,可是人家孩子没干出抛妻弃子的事,其他的也不算啥大事。 跟我们在逃荒的路上比,这算啥呀?有逃荒经历做对比,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我这个当娘的还在呢,你别给我瞎指挥。”
顾友良叹口气:“你说你这人,怎么就翻不开这一篇了?”
杜玉枝哼了一声:“我能理归理解,可是我们娘俩个这些年受的苦,就凭你几句话就过了?顾友良,你觉得这世间有这样的好事? 对了,我还没问呢,你为啥改名字了?咋的,连你们家老祖宗你都不想认了?给人当上门女婿了?”
说起这事,顾友良还满心委屈呢:“什么呀,我怎么可能不认呢?这不是之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媳妇就给我取了个名字,总不能喂喂的叫吧?等我想起来以前的事,这名字已经用习惯了,也懒得改了,还有我现在的老婆姓周,我没做上门女婿。”
这个得说清楚,事关男人的脸面问题。 杜玉枝冷哼了一声:“那跟上门也没差多少好不好?名字都是人家给起的,我就纳了闷了,这女的跟你不认不识的吧?救你一命就想嫁给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顾友良老脸一红:“你怎么越说越下道了,我那时候没记忆,就把她当成亲人了,我唯一能靠的也是她,这时间长了自然就产生感情了。”
杜玉枝不屑地瞥了周友良一眼:“也就你好骗,我就不信,这女的之前一点都不认识你?据我所知,你后来是要当老师的吧?通过别人知道你这个人还是很容易的吧?你现在这个老婆应该也读过书吧?”
这事要真的琢磨起来,周友良也不是没怀疑过,可是两个人都已经做夫妻了,真要较真,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了。 周友良能说什么?只能含糊过去:“哎呀,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认识不认识的也没必要再纠结了,你说是不是?现在我也有家有口了,总不能再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