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的路很窄,灯光照进去只能看见大量的青苔和茂密树丛。 洛西德下车抱出塞拉,打算就这样抱着她走上去。 不过狼人们的鼻子很灵敏,老远就感知到了他们的存在。 没等洛西德走出几步路,他便摆出一副受到威胁的姿态,眉眼压低,警惕道:“他们来了。”
扎克利和特里也微微弯腰,做出随时准备迎战的姿势。 一匹棕色的狼率先出现,硕大的脑袋从粗壮的树干后露出,一双眼睛在车灯的照亮下发着光。 塞拉听见了树丛被动物擦过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来,将他们围堵在中间。 它们毛色深浅不一,只能从体型上来区分男女,她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埃里克的身影,只记得他是一只灰色带黑斑点的狼。 她推了推洛西德的胸膛,“我要下来。”
“不安全,他们对你充满敌意。”
洛西德戒备说。 “没关系。”
塞拉很固执,之前她其实担心埃里克会为此走剧情路线杀了她,但从他带她去洛西德那疗伤,她就明白事情再坏,他也不会想到杀她的。 洛西德见她一脸倔强,只好弯腰将人放了下来。 一个上半身套着条宽裙子的人影出现,手上都是血。 是梵妮。 塞拉舔了舔唇,干涩的问:“部落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们被人类教会发现,不得不杀光了他们。”
梵妮强忍愤怒,失望又愤恨的盯着她,“为什么要背叛埃里克,背叛我们!?为了钱吗!”
“不是我。”
塞拉沉声回。 梵妮见她到现在还在撒谎,高高扬起的嗓音变得尖锐,“不是你?!只有你知道真相!我们是那么信任你!你是我们看在埃里克的份上,第一次信任的人类!”
塞拉无言沉默,这时候说一切是安娜希搞的鬼,谁会相信。 梵妮继续生气的说:“你知道因为你格雷妮正在受伤出血吗!她摔了很大一跤!我们不少人都受了伤!”
部落里唯一怀孕的格雷妮,盖尔的妻子,会给她做兔头吃的女人。 塞拉心中一紧,立即说道:“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你们不能就这么放任她在山上出血,她必须尽快去医院,如果孩子出问题...” “如果孩子出问题,我就会杀了你!”
梵妮迅速接上她的话。 “没人可以伤害你。”
洛西德从后搂过塞拉的腰,将自己的胸膛贴上她的后背,给她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我们开了车来,从这到镇上坐车比较方便,再相信我一次。”
塞拉放轻声音,眼里多了几丝恳求。 如果格雷妮的孩子出问题,那么盖尔开的肉店,他们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她不愿意看到那副场景。 几头狼相互低语了几句,他们一致认为只有这个办法最好。 虽然对塞拉充满防备,但受伤的格雷妮已经无法忍受狼背上的颠簸了,她必须得被平稳的送去医院。 一匹狼在梵妮的示意下返回部落。 几人僵持等待了有尽十分钟,人形的盖尔才抱着受伤的格雷妮出现,身边紧跟着半身赤裸的埃里克。 他蜜色的皮肤在车等下泛着一层光泽感,身上沾了点血,但没有受伤的痕迹。 塞拉的心回落,却又发现他刻意避开了自己的目光,甚至于在擦肩而过时,也没有任何招呼。 她垂下眸,也没叫住他。 从心理上她完全了解埃里克的内心。 自己是唯一可能的狼族叛徒,她害他的部落遭受袭击,害的格雷妮出血可能会流产,哪一点都令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或许还会后悔爱上她了。 车子让给了盖尔他们,埃里克也坐上了前面的位置。 由杰姆开车在车子转弯往山下走时,他到底还是没忍住,通过后视镜看向后面。 面色苍白的少女被人鱼弯腰抱起,半张脸都藏在他的臂弯里,看不清情绪。 埃里克握紧拳头,面部轮廓紧绷。 他生气她的背叛,心疼她又受了伤,更可耻的是还嫉妒她躺在另一个、甚至都称不上是人的臂弯里。 多种情绪的交叉下,他在车内抱住脑袋痛苦的低吟一声。 杰姆空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肯定是要离开的,埃里克。”
... 塞拉靠在洛西德的怀里,轻声说:“你抱我回去要走很久了。”
“森林里的丛林漫步,你不喜欢?”
他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以示安慰。 她轻笑一声,往他怀里钻了钻,“你觉得我会干这种事么?背叛了埃里克,将他和他的族人推入危险境地。”
洛西德很快回:“我不在乎你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背叛了狼人对我来说不重要,仅凭这点事消耗不了我对你的爱情。”
他是在反讽埃里克对她并不完全信任。 塞拉到没为此做出评价,他只是一个连18岁生日都还没过的少年,遇到这种事都忍住了没伤害她,足以证明他也在备受内心煎熬。 也不知道狼群是不是善心发作,他们最后帮忙叫了一辆车进来,拉上了四人。 “深更半夜让我来这里接人,要不是对方钱给的足够多,我不会进来多跑一趟。”
塞拉道了声谢,车厢内很黑,司机也没发现她是伯爵家的小姐。 到了医院,很多护士都因为晚会上的袭击事件受到惊吓回家了,里面值班的医生寥寥无几,好在有人认出了埃里克是军营里的士兵,帮他们安排给格雷妮做了检查。 塞拉进入医院没有带上洛西德,她需要单独和埃里克聊聊。 过度失血的症状还在,她走的不是很稳当,微晃的身形被杰姆先看见,他想了想还是走进病房叫了一声埃里克,又把车钥匙递给他。 “塞拉在外面我看着状态不太好,你去找她吧,顺带把车钥匙也还给她。”
听说她不太好,埃里克收了钥匙,快步走出病房。 塞拉见到他走过来便停住了脚步,直到那抹高大的身形被灯光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