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主动搂上那修长的颈项,贴着他的面颊,“刚开始的大部分时候是谎言,可和你相处的时间越久,感情就越无法割舍。”
“很多时候我都催眠自己跟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塞拉轻声说:“可你为我裂变双腿,学会做人,在我有危险时毫不犹豫的挡在我面前,也会为我出头,很多事情发生后,我明白喜欢是真的,不论我怎么警醒自己。”
“抱歉啊,让你伤心了。”
她垂下眸,绵软的嗓音真诚。 洛西德慢慢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埋首在她金色的枯燥发间,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嗯,我真的很难过。”
塞拉摸着他手顺的长发,学着哄小孩子那样,一下一下的抚摸,“不难过。”
洛西德勾了唇,他想,他暂时不会将她带去深海了。 丝毫不知他的心理活动,数天的航海远行已经让塞拉身心俱疲。 她扯下床上照着的华丽盖布,将自己埋进柔软的鹅绒被里,软声说:“我想休息一会,好累。”
洛西德摸摸她的脸,“我陪你。”
他从没睡过这里的床,塞拉的到来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他掀开被子另一角,钻到她旁边,“我很快就会变暖。”
塞拉没拒绝,海岛上的冬日气候让她很难受,她背靠他的胸膛闭上眼,任由胳膊将她圈住。 可不过几分钟,她觉得有些异样,明白是怎么回事后,耳朵尖红了,“洛西德,我很累。”
“我知道,可它不受控制。”
人鱼亲了亲她的后颈,“没有鱼尾,它没法藏起来。”
塞拉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可你什么也不许做,明白吗?”
“嗯。”
得到他的保证,塞拉克制不住倦意,闭眼睡去。 洛西德也如他自己的承诺,什么也没做,连姿势都没动,只是抱着她,时不时亲亲她的发丝。 锈迹斑斑的楼梯口,特里化形人腿站在门边,在他身边尾巴弯曲立着矮他一节的女性人鱼。 她望着里面床上相互依偎的两人,轻声咕哝,“那个女人也不是墓地里葬着的少女啊,这个女孩看上去成熟多了,洛西德移情别恋了吗?”
特里静静望着,半晌后说:“应该没有,他用了生命契约,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那她是谁?值得他特意跨越海洋从吸血鬼手里抢下她?”
特里:“能让他和吸血鬼争抢的也只有塞拉。”
他兴许知道答案,但没解释。 女性人鱼也没说什么,只问:“你还没得到扎克利的消息?他不会永远不回来了吧?”
特里皱了皱眉,“他跟随一个人类去了首都,他的爱情不愿意跟他回到这座岛屿。”
人类和人鱼的生活方式从来不一样,他不由得看向床上沉睡的女孩。 她看上去干扁瘦弱,没有一丝抵抗力,真的能在这活下来吗? 塞拉一觉睡醒,外面天黑了,身边没了人。 她掀开被子起身,在一堆珠宝山里翻出了几件能够御寒的长裙和披风,打开门出去,楼梯口迎面而来的海风吹的她脑仁一阵刺疼。 她皱眉后退一步,回去翻了一顶女士帽出来戴上,这才头重脚轻的迎着寒风下到沙地里。 洛西德在一片干燥的沙地里弄了个火堆,上面用树枝串着两条鱼,他的身边还趴着几条颜色不统一的人鱼,各个托腮看着他的奇怪操作。 他们的上半身只用贝壳掩盖重点部位,巨型尾鳍时不时的拍打沙滩,塞拉看这一幕挺好玩的。 她走过去,有女性人鱼挺起胸膛,尾巴卷起,静静打量她。 无数个夏季她们都没和最强壮的首配对过,这个新来的脆弱人类让她们觉得很不满。 那一连串的人鱼语言,塞拉也听不懂。 “听说她是个残废,连鱼都不会抓,洛西德,你为什么看上她了?”
“比起你上次埋葬的那个人类,这个看上去同样弱不禁风,难道你喜欢无能的配偶么?”
“还是你对这样的人类情有独钟?”
洛西德将烤鱼架好,用人鱼族语言回了一句,“我是她的。”
随即,他跑向走路头重脚轻的女孩,将她拦腰抱起,“你起来了?我烤了鱼。”
塞拉笑了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刚刚风一吹,不光头痛,现在肚子也疼了。 她忍着没表现出来,坐到了火堆前的树墩上。 香喷喷的烤鱼被洛西德递过来,深海鱼不需要任何调料,两面金黄后就香喷喷的可以吃了。 塞拉在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张嘴咬了一口,“只是给我的吗?他们不吃?”
“他们不吃熟的”洛西挨着她身边,帮她挡去大部分的风。 忽然想到那些海上航行被吞噬掉的船只。 塞拉看着那一条条美艳勾人的人鱼,背后一凉,转头道:“我听说海域现在很不安全,你们...吃人了?”
这个话题非常的倒胃口,可按照人鱼的凶残本性,她觉得这是事实。 洛西德沉默了一下,湖蓝色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慌张与无措,他绷紧了下颌,“我没有。”
只是他没有,塞拉读懂了他的意思。 她沉默的吃着烤鱼,还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胃部的不适感就加重。 她的脸色有些白,“嗯,没有就好。”
“你生气了?”
洛西德侧过脸,小心翼翼的向她靠来,下一秒,塞拉将插着鱼的树枝塞回他手里,提裙往后面的树林里跑,“别跟来!”
洛西德面色一沉,将鱼唰的一下丢进火堆里,起身跟上。 虽然很窘迫,但是这种让塞拉生理崩溃的感觉更令人绝望。 她竟然像原始人一样,扒拉着柔软的草叶解决了一次不可避免的肠胃蠕动需求。 洛西德不敢靠太近,也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塞拉的脾胃放在现实世界只能喝矿泉水和过滤后的水,她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也更加羞耻。 过了一会,她软着腿往草丛外面走去,洛西德就在一颗椰子树后面等着她,神色愧疚,“这里的水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