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难违,哪怕叶轻知道此次一去,凶多吉少,九死一生,也要硬着头皮上。 这就是军人的职责,令行禁止! 今天依然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没有下雪。 阳光下,一阵长风忽然刮起,掀起地上的雪花,漫天飞舞,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一支整齐的队伍在阳光下集结完毕,刀枪林立,铁甲流彩,威风凛凛。 冷硬的风,吹向了西北军最精锐的部队——叶轻所带领的五营! 叶轻手握着战刀,看着眼前那条通向嘉靖的康庄大道,大声喝道:“出发!”
众将士齐声高喝:“出发!”
雪花飞扬,马蹄声声,向着嘉靖关狂奔! 跟随在她身后的,依然是她从靖阳带回来的5000多将士。 回来的时候将近5800人,现如今,只有5010人,伤的伤,亡的亡! 一名伙头军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眼中依然还是羡慕的光芒:“那个廖松仁可真厉害,想不到这么快就当了副将,想当初,他还跟我一样是一名伙火军! 只是,他没入伍之前,我是一名伙头军,他挑水的时候,我是一名伙头军,他当了副将,我依然还是一名伙头军,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差异怎么这么大呢?”
一位伙头军一扯住他的后衣领:“得了,快回去吧,咱们时间不多了,赶紧做饭去,误了时辰,看我不收拾你!”
“哎呀,把手放下,我不要面子了。”
“你还想要面子?我跟你说,不好好干活,里子都没有了。”
“你也太欺负人了。”
“我就欺负你怎么啦?有本事打过我这个拳头再说。”
“你…” … 嘉靖关 耶律斜愁眉不展,他们现在还剩下不到两天的粮草,这已经是他们省吃俭用省下来的! 老早之前,由原来的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再到后来的只有一日一餐! 如果供给再不能跟上,不用别人来打,他们自己都要饿死在这里。 趁着东凌还没有打过来来,他们派出了不少人马出去烧杀抢掠。 只是,收获甚微! 这些该死的东凌村子,十室九空! 老百姓们逃的逃,死的死,米缸里空空如也,更加过分的是,这些人逃就逃了,怎么锅碗瓢盆都一起带走了? 还有家里的牲畜,一头都没有留下,你们这是逃难,还是举家搬迁? 而在城内的百姓更加惨,北狄士兵大肆烧杀抢掠,城内大部分百姓被杀害,家中本就少得可怜的粮食,被一抢而光,瞬间将百姓推向了死亡的深渊。 整个嘉靖关内血流成河,惨叫声不绝于耳! 长空下,女人的尖叫听起来格外刺耳,她们哀求着,怒骂着,挣扎着,反抗着,然而,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侵略! 对于惨不忍睹的东凌百姓,北狄大营却异常的安静。 “将军,你多少吃一点吧。”
心腹大患端着一碗大白馒头进来! 这可是特意为耶律斜准备的晚膳,其他人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心腹看着白花花的馒头,忍不住的咽了一口水,他也好久没有吃到白面馒头,差点都忘了那味道是什么样。 他还好一点,最起码能吃半饱,而底下的士兵们就没有那么幸运! “我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几天?”
耶律斜问道! 心腹忧心忡忡的叹了一口气:“最多还能坚持四天,如果粮草还不到,只能把战马杀了。”
“不可,人在马在,我们北狄人怎么可能吃战马!”
心腹:“那怎么办?”
耶律斜看着桌子上的图纸,忽然说道:“把所有的斥候全部派出去,最迟明天,把东凌的粮草偷了。”
心腹大吃一惊:“东凌有20多万人马,恐怕有点难度。”
耶律斜:“不管有多大的难度,都要把粮食搞到手,不然我们这么多人要么在这里等死,要么退出嘉靖关。”
耶律斜顿了顿,接着说:“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
这是以牙还牙,打算报复东凌,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心腹:“将军,那派谁去?”
在场的将领们争先恐后地说:“我去,我去!”
耶律斜:“庆格尔泰听令!”
一位人高马大的将领站了出来:“末将在!”
“命你带领两万精骑,绕到敌军的后方,想尽一切办法把粮食偷回来。”
“是!”
“拉克申。”
“末将在!”
“立刻整理大军,带领三万精兵,去偷袭敌军大营!密切配合庆格尔泰的行动!”
“是!”
随着一条条军令下达,整个北狄大军迅速行动起来。 … 嘉靖关的北侧! 由于北面紧邻大山,地势呈山坡,与城楼上的哨岗之间有死角,是偷袭的好地方! 午夜时分。 忽然,一阵尖锐的风声从墙外传了过来! 只见在嘉靖关最薄弱的北面城墙,一个黑漆漆的影子,如同猴子一般,一跃而下! 她握长索,从高高的城墙跃下! 她身姿矫健,眼神如狼,彪悍勇猛,下了城墙之后,直奔城楼的哨岗! “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人?”
一位北狄士兵发现那道跳跃的黑影,警惕地问旁边的人! 旁边那位士兵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哈欠:“你眼花了,哪里来的黑影。”
“不可能,我的眼睛没有问题,好得很,绝对不可能看错,会不会是敌人来偷袭?不行,我要去向头领报告。”
“去吧去吧,不怕挨骂的你就尽管去,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
然而,那位北狄最终没能走到头领的面前报告。 温热的鲜血,从锋利的匕首尖部缓缓落下,滴在城楼冰冷的石头里,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迅速的结块成冰。 “敌袭…”那位打哈欠的士兵立刻清醒,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 一道寒光射出,正刺入他的喉咙,血花飞扬,还没来得及惨叫,身体一个扭动,腿一蹬,没了声息! 城楼里的那道黑影将手屈指放在嘴前,蓦然吹出一声响亮的号子,在黑夜里听来,如同凄厉的夜枭,丝毫没有引起北狄人的注意。 隐藏在城墙下的影子们顿时收到行动的信号,无数个身影迅速攀登上了城墙,黑暗的夜色成了他们最好的保护。 上了城墙之后,所有人立即分散开来,融入黑色的夜里! 最前面的那道身影犹如黑夜里的狼,在街道上穿梭而过,冷冽的风从她的耳边呼呼的吹,像是暗夜里隐藏的野兽,随时给敌人致命的一击。 这是北狄的一处哨楼,上面有士兵不停巡逻,站在哨楼上,可以把整个城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幸亏没有月亮,除了军营,其他地方黑灯瞎火的。 这是前营,夜防十分严密,路上不断有经过的巡逻队伍。 哨楼上的哨兵刚刚转过身去! 那道黑影不再犹豫,闪身爬了上去。 叶轻迅猛出手,胳膊一抡,左手紧紧捂住了他想惊呼的嘴,右手轻抬,寒光闪现,迅速的抹过他的咽喉。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一刀毙命。 杀人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特别是武功较弱的敌人! 叶轻松开了手,那人的喉咙发出“嗬嗬”之声! 突然,渗血的脖子裂开,殷红的血涌了出来,越来越多,他的瞳孔逐渐扩散,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殷红的血水不断流出,正往哨楼流了下去。 叶轻转身下楼,向着下一个哨楼奔去! “这该死的天气冷死人了。”
有人在抱怨天气寒冷。 “可不是吗,每天就吃一顿饭,肚子都快要饿扁了,感觉身上更冷了。”
值守的北狄士兵小声的埋怨着,他们可不敢说大声,被上面的人听到,少不了一顿责罚! 哨楼上的两个人,还不知道,死神已经临近! 一缕冰凉的北风掠过,叶轻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没有人能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动作的。 只见她手腕一转,一片寒光飞出,而后,寒光消散。 “你的脖子怎么流血了?”
一位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前面的人脖子上突然不断地渗出血来,刚才还好好的。 “我流血了吗?”
那人有点不敢置信地想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脖子,但是手一伸,只摸到一手湿乎乎的粘液! 他低头一看,瞳孔瞬间紧缩,满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再然后,在同伴惊恐的目光下,他的头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 “啊!”
同伴还没有喊出口! 瞬间瞪大了眼,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却不想“嗤!”
一声响! 腥红的鲜血瞬间伴随着他的头颅,从脖腔里喷洒而出,紧随着他同伴的脚步,一起去了极乐世界。 … “将军,夜已深,该休息了。”
护卫长担心的提醒着耶律斜! 耶律斜:“现在什么时辰?”
护卫长:“寅时两刻!”
耶律斜点头:“嗯,这就回去。”
护卫长把耶律斜送进房间后,亲自在外面把守! 约一刻钟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但人有三急,护卫长叮嘱其他护卫不可掉以轻心,便匆匆的向茅厕走去。 就是这个时候,叶轻星眸一眯,忽然黑影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了耶律斜的房间! 而耶律斜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北狄的名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货真价实的武将。 冰冷的杀气侵袭而来,耶律斜来不及想,从床上一跃而起。 长剑已握在手中,对着杀气直接刺过去! 叶轻早已经躲闪,寒芒一闪,耶律斜感觉自己呼吸一滞,紧接着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让他丝毫不能反应过来! 耶律斜第一次感觉死亡离自己竟是这么的近! 锋利的刀尖划破了他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正顺着衣服缓缓流下,空气里多出了一道浓浓的血腥味。 “来人!有刺客!”
耶律斜大呼一声! 黑暗中,护卫们冲了进来。 “保护将军!”
有人朗声大叫,然而话音刚落,一支匕首射中他的胸口,惨叫一声之后,终于抵挡不住,倒在地上! 其他人举起手中长刀就向着叶轻劈砍而来。 叶轻雷霆奔袭,蓦然间跳跃中空,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一名士兵的小腹上,右手一挥,匕首划过另一名士兵握刀的手腕,手起刀落,一阵惨叫声响起! 浓烈的血腥之气在黑夜中弥散开来。 耶律斜厉声叫道:“杀了他。”
源源不断的北狄士兵涌了进来! 最佳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赶紧撤! 黑色的影子在前面不断地奔跑。 无数的利箭紧随而来。 “冲上去,去杀了他。”
敌人突然大叫一声! 叶轻没有往城门跑,而是往敌营深处跑去。 耶律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抓出来。”
“是!”
然而! “报!”
“人抓到了吗?”
“报告将军,东凌大军已经全速向嘉靖关冲来。”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之前。”
“立刻集结队伍,准备迎敌!”
只是,没一会儿。 “报!”
“一营的参将被杀,哨楼的士兵被杀…” “报,北面营房被烧。”
“报…” 源源不断的坏消息一个一个的送了过来,耶律斜的身体晃了晃,好一会儿才稳住:“传我命令,迎敌!”
还没待北狄大军赶过来,城门口顿时传来一阵喧哗,雪雾尘埃迎风而起,千军万马的马蹄践踏在地面上,轰隆隆地响彻天际! 一场生死戮战,终于展开。 东凌的骑兵冲进了城门,快刀劈砍,招式凌厉! 鼓点声、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这是冰冷的青铜、铁与热血的较量! “弓箭手准备!”
“放!”
战场如同一个绞肉机,无情的斩杀士兵们的性命,战刀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让人心生寒意! 成千上万的马蹄声,如同轰鸣的雷劈,在天地间滚滚而过。 刹那间,骑兵齐刷刷的亮出了弓箭,嗖嗖的尖锐风声中,箭矢排空,如雨点般地射在敌人的头顶上。 无数人冲了上去! 惨叫声、哀嚎声、命令声、战马的嘶呜声混成一片,使得这个夜晚更加恐怖。 多少人从此长眠在这片土地上,家成了永远回不去的地方。 无数的战旗迎风招展,无数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于此。 王威站在战车之上,仰起头,冷冷的看着嘉靖关的城门,这一战,他一定要赢。 20多万的西北军全部压了上来,死再多的人都不足惜,他的目标是嘉靖关,一定要攻下,只许赢不许输! 王威冷冷的发号施令:“冲,全给我冲,后退者,格杀勿论!”
铁骑洪流布满整个嘉靖关,黑压压的军队如同山河绝崩,马蹄在轰隆,大地在颤抖! “杀!”
震天的怒吼声淹没了所有的声音,战马的惨叫,兵器的铿锵,排山倒海的涌上来! 经过了一日一夜的拼杀,又累又饿的北狄大军边打边跑。 王威:“追,一个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