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缨又不傻。钱滚钱的道理是个人都明白,这会分钱,问题并不在李记银号会不会坑了哪笔银子。相反。若她是李家家主,这会恨不能在算清账后,再多给对方一成,只要铺子能完全握在自己手中。可她不明白的是。侯冬讲,往年云沐尘也没怎么管过李记银号,至多是铺子借了他名号,无人敢来惹事,生意也做得越来越大而已。而今突然把半个铺子交到她手里,怎么就想起分账了?是瞧不起她。还是李家家主打了个更大的算盘,眼看铺子前景更好,哄着她分账,打算从根儿上开源节流。毕竟每赚一两银子就得对半分,搁谁谁不肉疼啊。晌午,见着满满一桌饭菜,洛缨没什么胃口,推碗盯着窗户若有所思的发着呆。不多时,小丫环从厨房端来解暑开胃的酸梅汤。低头喝汤的当口,洛缨动作一顿,疑惑地问道:“天下四处大旱,百姓民不聊生,云沐尘和李家是如何赚得盆满钵满的?”
这话自然是问站在一旁的侯冬。侯冬抿了抿嘴,诚然道:“亓朝开国近百年,藏在暗处的老鼠臭虫,掀开铺盖密密麻麻爬着都是。”
洛缨恍然。原来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说着,侯冬抬头看了眼垂眸喝酸梅汤的洛缨,生怕她没听懂,更怕她误会了什么,又解释道:“之前侯爷奉命捉人,也是拿的这些世家。”
洛缨诧然地抬眸看向侯冬。这个奉命捉人,说的应该是市井间传言,遭受天灾、政权处于安危,是国君德不配位。西怀侯以京城为治,带头抓人、审查,最终以数百条鲜活的生命,强行压下了这一场民声怨怼的事。“这些世家竟肯心甘情愿伏法?”
侯冬不禁笑出了声:“那哪能呢,近百年了,世家们平日里是穿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明里暗里的脏事数不胜数。”
洛缨沉默了。依云沐尘的手段,想弄死谁有的是法子,更何况在上京的世家,好似腐朽大树里养得肥肥胖胖,钻不出洞的虫子。洛缨不明白的是,这些钱怎样落在云沐尘手里的。抄家后也该是充盈国库才对。难不成云沐尘半抄半藏,趁火打劫,搂草打兔子?侯冬哭笑不得:“姑娘!钱在自己家里岂不是召杀身之祸么?”
“哦~”洛缨意味深长地拖着长音。看来这些钱都散在该流出去的地方,不过是云沐尘手里有把好筢子,最后搂回来的而已。如此一来,李记银号就是最不引人瞩目,却又能藏钱的好地方。“姑娘为何突然对侯爷的事感兴趣了?”
侯冬唏嘘道。早在一个月前,姑娘若对表现得多关心一点,自家侯爷也不至于走的时候如此绝望。洛缨嗔怪地瞧了侯冬一眼:“谁告诉你我是关心他?”
若不想让李家家主把信物收回去,少不得用点手段,做生意的人,插根尾巴比猴都精,在某些事上她是算不过别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今后不能以别的利益牵扯呐。闻言,侯冬大为震惊,一双眼比任何时候都睁大了不少,不确定道:“姑娘打算跟李家家主做生意?”
“不!我要让他求着和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