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洛缨寻了个桥洞钻进去,盘坐在地,无措地发着呆,陡然恢复了一个人的清静,她忽而有些不习惯。目光直勾勾盯着桥洞外,月色照在地上好似白霜。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这种状态让洛缨心底无端生出一股烦躁,皱着眉躺下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闭上眼,努力找着困意。没想到困意没找到,她反倒像熟透的虾子,拱起脊背,紧锁秀眉,鼻子里时不时发出哼唧声。涟堇听到了,一朵金黄色小花从袖子里探出头,小心翼翼打量着洛缨,蓦地意识到,她气息乱的不成样子。“姑娘!”
涟堇一声惊呼。随即幻化成人形,急忙把她抱在怀中,神色关切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痛……”洛缨只手捂着肚子,紧咬着牙关。涟堇低眼看着她肚子,皱着眉,急声问道:“姑娘可分得清是哪痛?”
涟堇伸手探向她腹部,按住肚脐眼上方:“是这?”
随后又移到肚脐眼下方,“还是这?”
短短一会的工夫。洛缨疼得满头大汗,一口银牙在嘴里咬得“嘎吱嘎吱”直作响,对于涟堇的问话,混乱地摇了摇头。“姑娘一定要说清楚,奴婢才知道如何做呀!”
涟堇正欲再细问,仔细一看,洛缨竟生生疼晕了过去。涟堇咬了咬牙,低声道:“姑娘,冒犯了。”
话音刚落,她指间生出一截细如发丝的白色根蔓,“噗嗤”一声刺入洛缨手腕。即使在昏迷当中,吃了痛,洛缨仍似有似无意一蹙眉。“既然有意识,怎会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痛?”
涟堇一脸焦灼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说着,低声对洛缨歉声道:“奴婢不得已,将活根送入你命脉,唯有这样才能感你所感,愿你醒来后轻饶涟堇。”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纵使活根植入洛缨血脉,却仍半分感应不到她经历了什么。“这……怎么可能?”
涟堇从未遇到这样的事,不禁愣住。纵使那一日洛缨入李凌梦境,她尚能感应到洛缨情绪,怎么现在活根植入血脉,反倒像石沉大海,毫无反应?涟堇迅速取回活根,那截入了洛缨血脉的根蔓被魔血所染,散发着阵阵黑色气息。涟堇略一迟疑,狠下心,截断那截沾了洛缨鲜血的根蔓,立时疼得她弯下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片刻后,涟堇伸手散出萤火虫微光般的星星点点的灵力,灵力飘出桥洞,很快朝四面八方散去。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散出去的灵力没有回来。涟堇的心仿佛一座四面环海的孤岛,随着看不见的希望,心里这座孤岛缓缓往海底下沉,眼看就要彻底淹没。就在这时,好似萤火虫的一丁点灵力缓缓飞了回来。涟堇脸上露出一抹喜极而泣的神色,摊开手掌,接下那一丁点灵力之后,猛然抬头看向桥洞外一处角落。随即手脚麻利地背起洛缨,步出桥洞,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涟堇身影出现在一座凉亭。抬眼望去,若离与李凌横倒在凉亭石椅上,人事不省。待她仔细探查一番,却都没有中毒受伤的迹象。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忽闻一声微弱的轻唤:“涟……堇。”
涟堇一回头,“姑娘?”
瞧见她身体虚弱到连头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