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误会了。”

高掌柜低沉嗓音，不急不缓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贾之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姑娘不必妄自菲薄，只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她面前来回走。听得出他这话只说了一半，于是洛缨沉默着，等他把话说完。片刻后，高掌柜似是做了决定，猛地站住脚，缓缓道：“李家到李凌这一代，族中子弟除了纨绔，便是算学不精，在商不灵。”

洛缨微微一怔，忽然就悟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若非今日她主动开口，高掌柜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她去了雪域，将李凌死讯告知李家。可她表达了自己心中愧疚，高掌柜也无法漠视她将来悔不当初。虽然到了雪域，洛缨也会了解到李家真实情况。可到那时候，李凌双亲悲恸。李家要面临的困难，远不止她所思所想，以及眼前能看到的。这时，年掌柜唏嘘的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回去，茶盏触碰发出的轻响，接着啜茶声传来。不多时，年掌柜恍然道：“哎？其实咱们大可不必非要将李凌的事告知李家，反正这些年，李凌极少回雪域。”

“少回不代表不回，一年两年无妨，三年四年尚可，再久，李家和他双亲也必然会发现端倪。”

闻言，年掌柜又叹了口气。洛缨默了默，疑声道：“若有人扮成他的模样，如何？”

话音刚落，她察觉两道炙热的视线望了过来。洛缨缓缓抬起头，一脸坚定道：“我保证，有办法扮得无人能辩出真假！”

两人好一阵沉默。高掌柜沉吟半晌，开口时，言语间多有犹豫：“此等大事，找外人来装扮，恐怕风险颇多。”

“不！我亲自来扮。”

洛缨道。年掌柜发出一声惊疑：“你？”

这下不但高掌柜，连年掌柜都惊住了。洛缨郑重道：“二位叔父若不放心，过几日我可以先扮来给两位过目，模样身高，甚至声音，由外表看绝无破绽。”

这一次，两人沉默的比之前更久。时间一点点过去，洛缨等得心有焦虑，却不敢开口催促两人。“好吧！那就有劳姑娘过几日扮了像，我二人再帮你掌掌眼。”

洛缨当即欣喜，又紧跟着问道：“那李家生意又该怎么办？”

年掌柜接话道：“李家各处的铺子均有掌柜，倒也无须费什么心思，最多哪地儿铺子偶有不妥，需要做主拿主意。”

“这些事，我们暂时还能撑住，等……等什么时候寻到合适的人，再一点点教吧。”

高掌柜声音里透着一点疲惫。洛缨心知，今后李家铺子少不了要他们两人殚精竭虑，于是深深弯腰，叩首道：“我替李凌，感谢二位叔父。”

之后洛缨借口还有要事，先行离去。回客栈路上，想到今后要靠彦予帮她幻成李凌模样，洛缨就头痛欲裂，如果能解决若离和彦予的矛盾该有多好？她这边心事重重，在路上摸索着走，不知不觉走进一条偏僻小巷。直到四周嘈杂声安静许久，洛缨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