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你何时回来的。”

若离方才入门，仰头往二楼瞧，却没见一点光亮，面色微变：“糟了！姑娘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转身就急着往门外冲。“回来！”

张峰压着嗓门把人叫住，抬手指着一旁的门板，示意他上门：“动作轻点，姑娘已经睡了。”

若离一脸狐疑。他这一路用轻功跑的，姑娘一个不会武功的，就算没去孔府，也不该比他回来的还早才对。“你亲眼看到姑娘上楼了？”

张峰扫地的动作一顿，直起腰，“不如你亲自去敲门看一眼？”

若离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打死他也不敢找姑娘的不痛快，她要是不开心，周围的人都得跟着吃瓜落儿。厢房内，司命听到楼下有门板的动静，于是缓步起身，走到门口，轻手轻脚把微亮火光关在门外。突然察觉一阵水汽从窗外袭来。一只手垂在身侧，斗笔从袖口顺势滑下，司命在半空划了道一气呵成符，挥笔之际，半开的窗棂发出“砰”的一声响。彦予无处可逃，只得落地化作人形。他没急于开口，偏头打量了眼躺在床上的洛缨，转过眼看向门后那个背影，疑声道：“你究竟是何人，居然会使法术？”

司命缓慢转过身。他端着斗笔，翩然走向桌前，不动声色地弯腰坐下，徐徐道：“区区蛇妖枉害人命，就不怕遭天谴么？”

一句话，说得彦予哑口无言，他很努力张了张口，话在嘴边，却突然词穷了。司命神态自若拎起茶壶，倒了杯水，端到面前低头喝了一口。彦予瞧他这副架势，恍然明白，他这是在等自己开口，支支吾吾道。“姑娘说不用我动手，只要让那座宅子里的人身中妖气，暂时放大他们的欲望，剩下的事都跟我没关系。”

“咚”的一声，司命搁茶杯的手微重。适才掀起眼皮看向黑暗中的彦予，不急不缓道：“然后呢，你可亲眼瞧见这一宅子人，是何下场？”

彦予“咕咚”咽了唾骂，两腿发软，声音颤抖道：“可……可这是姑娘让我做的，应、应该不会算在我头上……吧？”

司命微挑眉梢，一脸“你觉得呢”表情。彦予害怕极了，他几乎是略带恼恨的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洛缨，恨不得现在就把人弄起来质问。这不明摆着害妖么？“事是你做的，瞧她做什么。”

司命似笑非笑道。彦予脾气一上来，哪管洛缨是睡着还是晕着，委屈的咆哮道：“还不是听她吩咐干的事？”

黑暗中，司命神色忽而变得凝重：“你是妖，应该清楚人心难得守本心，一点点欲望，就会导致人万劫不复。”

“现在怎么办？”

彦予气得浑身发抖，陡然，他惊恐的抬眼看向司命，嗓门立时拔高了不少：“你该不是来收我的吧。”

司命又好气又好笑，抬眼看着他：“我若来捉你，何必跟你在这白费口舌，直接动手岂不省事？”

好歹也是条千年蛇妖，怎么瞧着还没洛缨聪明。彦予才刚松了口气。“不过……”忽听他拖着长长的尾音，意有所指，猛一激灵，紧张的等他说下文。“孔府这一场血案，终归是要有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