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窗外时不时传来剁骨头的声响,洛缨倚在床头,彦予十分熟练背了份信,说是亲眼看着张峰写的。内容倒没什么稀奇,令她疑惑的是这封信。洛缨低头沉默,彦予就提心吊胆站着,片刻后,她抬起头神色淡然道:“张峰把信拿给你看了么?”
“那哪能呢,我在屋顶上看他写的。”
洛缨略一思索,起身走到屋里翻找了片刻,好容易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一封信,转而交给彦予:“帮我看看。”
彦予拆开来一瞧,里面装的竟是地契。他惊得回头看了眼地契被翻出来的地方,一处堆满杂乱屋角,惊疑道:“姑娘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撂这?”
“重要么?”
洛缨闲闲地掀起眼皮打量他一眼,而后缓慢道:“这屋除了我没什么人来,看完了么。”
彦予回过头,迟疑地打量着手里地契,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洛缨伸出手道:“拿来。”
后者走上前递了过去,正满脑袋官司,疑惑她这是做什么。洛缨展开地契,盯着上面每一个字,状似漫不经心道:“我字识的不多,这上面写了什么,你给我背一遍。”
彦予:“……”他磕磕绊绊,背了个什么又什么的,之后憋红了整张脸,也再没憋出一个字来。洛缨恍然冷笑。彦予瞬间惊出一脑袋冷汗,心知他这蹩脚的演技,终是骗不过姑娘,正迟疑着要不要认罪。洛缨随手将地契放到一旁,一只手撑着脑袋,缓慢阖上了眸:“你去吧。”
话音刚落,窗外响起“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随着一场瓢泼急雨降下,在院中砍猪的人甚至来不及挪猪,一前一后冲进客栈。张峰贴心的拿出干手巾,递给若离,在他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里,迟疑道:“不如我帮他砍?”
“你别!”
若离猛地抬起头,偏头横了新厨子一眼,咬牙切齿道:“姑娘这是变着法治他,谁帮手谁遭罪。”
他不就是活生生例子,就不该贱兮兮帮他去买猪。张峰点了点头,了然道:“也对。”
而后转身就直冲洛缨厢房而去。才刚站在房门前,木门猛然从里面打开,惊得他心头一跳,接着只见窗棂在狂风骤雨下疯狂拍打着窗子。张峰刚准备开口,只听洛缨语气里带着三分烦躁道:“谁在门外,进来帮我把窗子关上。”
他顿了顿,应了声“是”这才抬腿迈过门槛。直到最后一扇窗子关上,屋内静得能听到雨水敲打屋檐溅起水花的声音。他回头朝床前望去,洛缨揉着一双眼,神情很是不耐烦的模样,忽然有种现在开口纯属吃力不讨好的感觉。“你找我,不会是特意来为我关窗户的吧?”
洛缨放下手,缓慢睁开眼,瞧着面前模糊且重影的视线,皱了皱眉。张峰瞧着她一双眼充斥着猩红的血丝,心头涌上一股不忍:“难为姑娘,每逢下雨这双眼就要饱受痛楚。”
洛缨若有若无一皱眉:“你是来同情我的?”
“属下只是有感而发,若是惹姑娘不快,张峰愿给姑娘赔罪。”
洛缨不耐烦地一拂手,冷冷道:“少废话,我只想知道你家少主怎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