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闭上了眼。李家靠宫里那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李淮是又喜又怕的,喜的是这些年,人前人后,谁不将他李淮供在头顶?他怕。怕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十五年前,陛下身体每日况下,终于被胞姐得知亓朝皇室最大的秘密。亓朝历代皇帝注定夭寿短命。从那时起,李淮疯了似的,在天下各地寻找貌美,身姿翩跹苗条的少女。最大不过十岁,最小年仅五、六岁,自幼培养她们能歌善舞、识文断字,姿容好的或是送入宫,或是送同朝为官的重臣。暗中收敛每个人见不得光的秘辛,拿着他们最怕的短处。由此,才换来这些年的表面风光,人前后的大将军,却没一晚睡过一个安稳觉。皇帝迟早会死,李家不可能一辈子靠宫里那位。却原来,他自以为那些人呢对他又敬又怕,只是在等一个可以把他踩在脚下的机会?李淮慢慢睁开眼,目光定定落在云沐尘脸上,豁然笑道:“想不到侯爷知晓如此仔细,敢问侯爷,可知那女子在老夫怀里,如何乖顺?”
瞬息间,一股寒意自云沐尘身边骤起。云沐尘突然就笑了:“侯羽?”
“属下在。”
“去,拆了李淮身上最硬的骨头,让本侯看看,这骨头是不是和那条舌头一样硬。”
众人:“……”李淮面色骤变:“云沐尘,尔敢?”
云沐尘面上微微笑了笑。眼底寒意更甚:“本侯来蒙城前,记得陛下说,近来宫里那位想念家人,侯羽,明日把东西送进京,也好让宫里那位睹物思人。”
“是!”
侯羽更是在领命后,从怀里摸出一把五六寸长的匕首,毫不犹豫朝李淮面前走来。听到这,洛缨慢悠悠问道:“最硬的骨头是哪里来着?”
侯冬:“回姑娘,大腿骨。”
洛缨故作恍然,眨了眨眼:“哦~那要是拆了,这将军是做不成了吧?”
“……姑娘真会说笑,人站不起来,至于这将军,宫里那位哭一哭,兴许陛下就给李淮留住了。”
洛缨颔首:“有道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蔺瑾昱开口道:“西怀侯如此雷霆手段,宫里那位怕是又要砸一批上等的瓷窑。”
云沐尘淡淡斜了他一眼:“那又怎样?”
一旁,卫临渊笑着接话道:“这批瓷窑可是陛下亲自花样,下旨,为李贵妃开窑烧制的,整个宫里只有李贵妃的殿里有。”
云沐尘充傻装楞道:“你们是想说,陛下见不得李贵妃伤心痛苦?”
冷柒的嘴不由自主抽了抽:“侯爷,一件瓷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李淮将军。”
“哎~”云沐尘仰天长叹一口气,“那就不送进宫了,直接带去给李贵妃烧瓷的地方,把这骨头碾成粉,一并烧在瓷器里。”
众人:“……”他们这边说闲话的工夫,李淮已经被侯羽按在地上。“云沐尘!老夫若少一根汗毛,你这位未来的夫人,就该埋在城门之下!你、你窝藏领褚国攻城的罪魁祸首,陛下绝不放过你。”
侯羽高举匕首的动作忽而一顿,迟疑着抬眼看向自己侯爷。云沐尘笑了笑:“李淮,你在放什么屁,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