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不能说,您说要我命,那是真要啊,不但给侯羽发刀,甚至亲自动手,得亏她命大扛得住造,否则这会不定在哪飘着呢。“侯爷!”
门外响起侯羽的声音。洛缨一个激动,也就是双腿没了知觉,不然欢喜得当场从床上跳起来。云沐尘深深看了她一眼,那一脸呼之欲出的狂喜,简直让他没眼看,开口时,声音冷得恍若能结冰:“何事?”
“宫里出事了。”
云沐尘面色肉眼可见的一沉,起身头也不回出了门,直到坐在书案前,低头一看,竟连顺走了这本琅山小传也不自知。一时间,侯羽察觉到自家侯爷满身火气。但他不清楚,究竟是因为宫里的事,还是被他打扰了什么。云沐尘慢慢把话本子合起来,头也未抬,“怎么,等本侯请你开口?”
侯羽当即上前,奉上一指节宽的纸卷:“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
宫里有任何令行禁止,只会走正常路子。信鸽传信,只能因为一件事,而能被称之为宫里出事,让云沐尘倍感关切的,也只有一个人。云沐尘接过信鸽带回来的密信,却没急着看。侯羽没见动静,小心翼翼抬头望去,只见他低垂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侯爷,要不要先派人收拾东西?”
云沐尘缓缓抬眼,一脸平静,眼底却透着几分疲惫:“本侯还没死,你急着分家产?”
侯羽赶忙道:“属下不敢。”
就算分家产,那也是姑娘和太夫人争,哎不对,更可能连抢都省了,毕竟姑娘还没过门。云沐尘:“去请卫临渊。”
直到书房内陷入一室寂静,云沐尘才抬手轻揉着眉角,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他以为,至少还有十几年。如果是这样……很快,卫临渊身披夜色入府而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云沐尘反复弹着一枚铜币,抛了接,接了再抛,情绪看上去很不好。来的路上,侯羽已经隐晦而婉转的告诉了他,但他以为,事情还没严重到这种地步。忽而,云沐尘用手背接下从半空掉落的铜币,转头看向门外,慵懒的靠在椅背,冲他招了招手:“来,陪本侯说说话。”
书案对面,卫临渊坐在那陷入沉默,他是该劝云沐尘看开点,还是该叮嘱他提前准备?想了一圈,好像不论说什么,听上去都不能算宽慰人的话。“我离开后,你带她走吧。”
卫临渊困惑地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带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云沐尘笑得很复杂,三分释然,七分苦涩:“这次回京,本侯兴许不会再回来了,带她走,只有把她交给你,我才放心。”
卫临渊摇了摇头:“如果你早先说这句话,或许我会这么做,但现在,你若离开蒙城,临渊作为副将,如何弃一城百姓抽身离去?”
“一城百姓?你以为那位出了事,这个在风雨里飘摇的亓朝,还能屹立多久?”
如果再给他十年,就算苟延残喘,亓朝也不会立刻倒。卫临渊咬牙道:“哪怕一天,守一城百姓,护亓朝边境,皆是你我职责所在,至于她……若你实在放心不下,不如把她送回峻王身边?”
峻王?云沐尘眉头紧锁,他很多年没见过那个人,几乎快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往日的明争暗斗,两人都没有正面交过手。而今要把沈佳交给这样一个人,他怕兔死狗烹。况且,说不定她心里还在惦记着他,送回黎县,这不等于羊入虎口?